只见那人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腰系玉带,黑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却更显风流恣意。
他带着精巧的狐狸面具,却更引人遐想:这面具后该是怎样一副勾人魂魄的容颜?
几乎是同时,景珩也一眼锁定了楼下的宁微禾。
两人视线交汇,皆是一怔。
虽在昨晚已见过美人半张面庞,可直到方才,景珩才知,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看他走向自己,宁微禾莫名有些紧张,她攥紧手中帕子,礼数却仍是周全地,
“阁下久等了。”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在下该做的。”
他看向自己的视线灼灼,宁微禾一时不敢对上那双墨眸,于是转而看向他身后那位男子。
“这位是?”
景珩也察觉自己失态,连忙转移视线看向王京,
“这是王京,与我一样,都是无觅楼中人。”话落,他一顿,安抚她内心所忧,
“这兵器铺子明面上的掌柜便是他,旁的……他并不知晓。”
一旁的玉笙也在宁微禾耳旁小声附和道,
“奴婢上次来时,便是这位王京坐在柜后,想来……他应是掌柜没错了。”
而景珩身后的王京已经傻了。
啊?不是老头儿?
哎不对,这这这这个大美人儿是谁啊?
王京直勾勾地盯着宁微禾看。
很奇怪,虽也是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却没有禾生那般令自己心头慌乱。
宁微禾温和笑开,点头致意,却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
今日出门时,本要吩咐玉笙为自己寻一顶纱帽来,毕竟自己正在做的事,稍有不慎便会连累整个宁国公府。
但宁微禾转念一想,一来,平白无故戴个纱帽恐怕更引人注目;二来,无觅楼做事想来缜密,想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便作罢了。
刚才听“禾生”那一番话,宁微禾心下已然安定不少。
而一旁看着宁微禾对王京温和微笑的景珩抿抿唇,压下心中躁意。
啧,难不成这年头傻子更吃香?
他总觉得,眼前的宁微禾,总在似有若无地逃避自己的视线。
已经认识过了,宁微禾便有些迫不及待,看向“禾生”,
“微禾出门在外的时间有限,事不宜迟,现下便走罢。”
景珩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知道小姑娘瞒着家中独自一人来此的难处,终究还是不忍对她的逃避回以一丝冷漠。
将王京留在兵器铺子里,景珩美名其曰:“做掌柜的怎可随意乱跑。”
出发前,景珩看着正在安抚马儿的车夫,突然开口对宁微禾说道,
“这马儿高大威猛,血统纯正,我瞧着甚是喜欢,不知小姐可否赏脸,让在下充当一次您的车夫?”
宁微禾一怔,
“阁下客气了,您若不嫌弃,微禾自然愿意。”
宁微禾本想着回来后费些功夫,万不可让车夫将自己去哪告诉给母亲,没想到……
堂堂无觅楼什么宝马没有,“禾生”说的话宁微禾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这也又算是误打误撞帮了自己。
玉笙见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接着便见她不知拉着车夫说了什么,那车夫便欢欢喜喜地拿着玉笙给的银子,又对着宁微禾拜了又拜,转身走得十分利落。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夏日的风偶尔掀起绸缎的帘子。
男子身形俊挺,风鼓动衣袍,三千青丝在风中飞扬,配着那张带着狐狸面具的妖冶面庞,像是成了仙的狐狸。
他斜斜坐着,单手拉缰,向来认主性烈的马儿在他手中如同猫儿般乖顺。
宁微禾看着那一抹墨色的背影出神。
无觅楼人向来高傲,他却肯为自己驾车。
禾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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