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罂说着,麻利地放好了要熬粥的药材后,正要淘米时,玉竹从她手里抢了过去:“这药粥让我来熬吧。”
夙罂让玉竹熬粥,自己又打开一个装面粉的木桶,从木桶里量了几大勺面粉出来,熟练地加水揉起面团来。
半夏进来就抢过小姐手中的面团:“这些粗活怎不叫婢子来做?小姐这是嫌弃婢子做得不好吗?”
夙罂手上的活儿被人抢走了,无柰道:“那几个小家伙说我做的汉堡比较好吃。”
说完,她将手上的活儿交给半夏,自己又去捡了一包药材,打算继续给“樱桃姑娘”泡药浴用,让他好得快些,好快点将他打发走。
甘夜独自躺在贵妃榻上,因不能动而感觉有些百无聊赖,想看看书,却又拿不到书卷。他从未有过象此刻这样无助,完全是一个废人一样地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未象此刻这样,这么盼望过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小丫头该不会是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吧?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安全了。那个面具人看过他一眼,完全没有将此刻的“她”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百无聊赖中,又拿起那面镜子照了照,有些孤芳自赏起来。难怪那个钴镂面具人没能将“她”和他联系在一起,哪怕是他,也无法相信,镜子里的“美人”就是他自己。
忽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在这间静谧的房间里,显然异常的诡异。
甘夜意识到这是自己肚子饿发出的声音时,顿时俊脸微红,感觉特别羞耻,不禁低咒了一声。他堂堂的燕国相爷,身份尊贵,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哪试过这样的囧景?
那个小丫头究竟什么时侯才会想起他来?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她不会半途忘记了他,要丢他在这里饿上一晚吧?可怜他此时此刻连动一动都难。
不过,相对于以往每次旧疾发作时,不但浑身无力,连一个婴儿都能杀了他,还会伴随着浑身剧痛的状况来说,这一次,他只是浑身泛力,却没有以往难以忍受的巨痛,这可算是好太多了。
而且,他还关注到自己肚子饿了。以往这旧疾发作时,他哪里还会关注自己是不是肚子饿?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他鼻子敏感地闻到了一阵药香和粥香的味道。随即,他盼望已久,身着一身孔雀蓝绣罂花萝裙的小姑娘手上挎着一个竹篮又美又飒地走了进来。
夙罂走进来,将竹篮放好,打开了竹篮,问道:“樱桃姑娘,你肚子饿了么?我给你熬了药粥。这药粥熬得有些久,可能让你饿着了吧?”
“没。”甘夜喉咙不痛了,只是声音有些沙。他想说,自己没有被饿着。但是,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房间里显得异常地突兀,让他羞耻地红了脸,也止了声。
夙罂将竹篮打开,不紧不慢地拿出碗,勺,汤匙,装了一碗药粥,端给甘夜时,想起他现在不能动,便动手拿了汤匙舀了一勺,放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递到甘夜的面前:“乖,吃吧!”
发现“樱桃姑娘”傻愣着,一动不动时,她又带着诱哄的语气习惯成自然地说道:“乖,张嘴,不烫了。这粥虽然有些药味,但味道并不难吃。你吃一口就知道,还是很好吃的。”
甘夜的俊脸越来越红,终于吃了一口药粥。他这哪是因为粥的味道难不难吃而傻愣着?他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就算粥再难吃,他也想吃。他这是因为夙罂给他喂粥时,象对待一个婴儿一样对待他而发愣脸红。
夙婴这几年来和那几个孩子相处得多了,又亲力亲为地带大了几个小团子,所以,还真是当“樱桃姑娘”和那几个小团子没啥区别地,一汤匙一汤匙舀起,吹了又吹,喂给了“樱桃姑娘”。
甘夜打从懂事起,除了自己的娘亲之外,就没被姑娘这么伺侯过。他在家时,身边跟着的也是小厮而非丫环。这会儿,小姑娘这般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了一碗粥,他吃得浑身发热,脸红耳赤。
“你很热?”夙罂注意到了“樱桃姑娘”的脸很红,不禁被他脸泛桃花的美色所迷而多瞧了他几眼,然后,便被他肌肤上泛起桃花般的美色给恍了下神。
这人真是男子吗?怎么肌肤比女子还要娇艳呢?她给他易容时,肌肤都用不着上胭脂水粉,这可是自然色,无需上粉妆的。
这世上,居然有这样倾城倾国之美色?见到帅哥美女多看几眼,人之常情吧?
回过神来的她放下药粥,去将所有的窗户打开:“不好意思,我忘记将窗户打开了。这主要是,我怕别人会从窗口看进来。我不在,你长得过份美艳,怕你引人犯罪。”
“呃,咳咳!”这说法,好象也很有道理。长得象“她”这么美,确实是有引人犯罪的资本。
那窗户打开,窗外清新的气息和百花药草的香味徐徐吹入,甘夜闻之立马醒神多了:“这是哪里?”他终于问了句憋闷了很久的话。
“罂花谷。除了罂花谷,谁还能把你这种将死之人从鬼门关里抢回来?”夙罂打开了窗户,又回到了“樱花姑娘”的面前。她说他是将死之人绝对不夸张,如果不是遇着她,他这会儿只怕已经到阎罗王府报到去了。
夙罂重新回到“樱桃姑娘”的面前时,眸色间突然变得清冷薄情,连声音也变得冷冽,眼睛瞪着他道:“现在,你药粥也吃了,喉咙也好了吧?准备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嗯?”
“你问。”甘夜心下“格噔”一声。他就知道,他会接受审问的,这是迟早的问题。
“你是燕国人吗?这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夙罂是穿来的,并无国界思想的局限。但是,她此刻身在大楚,家国精神还是有的。
“不是,我是大楚人。”甘夜回答得很快,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想都不能想,只能妙答。
“是吗?这本书,念一段听听。”如果是燕国人,说大楚的话,肯定有些口音上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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