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旬休,明锦芸约了芳华赵兰去她的封地看看,褚骏晔听闻消息,主动随行。
一大清早,明锦芸和赵兰就去六皇子府上接了芳华,然后两辆马车和随行侍卫十二人一起来到南城,和褚骏晔汇合后,直接往同州而行。
未时一刻,明锦芸一行才到达同州,离她的封地高崖县还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于是几人就近找了一家饭庄,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行人吃饱喝足,不再耽搁,直接启程往高崖县而去。
而今正是春耕时节,高崖县的县令带着主薄下乡去了,县丞听闻郡主到来,率一众吏员前来迎接,明锦芸挑了一个衙役带路去她的封邑,让县丞等人自回衙门办事。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一个乡镇,那衙役凑进马车旁说道:“郡主,前面就到地方了,郡主是要在镇上休息一会,还是直接进村?”
明锦芸看向芳华和赵兰:“你们累不累?”
芳华笑道:“我还好,赵兰你呢?”
赵兰摇头,明锦芸撩开窗帘说道:“直接进村吧。”
那衙役笑得谄媚:“是,郡主!这镇子的东边二十个村就是您的封地了,紧挨镇上的就有三个大村,每个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呢!我先带您们去这三个大村可好?”
明锦芸:“行,我们这次来只是先看看,明天我们就回去了,能看几个村子就看几个村子吧!”
衙役在前带路,里长听到消息,急忙带着附近两个村的村长迎上来,一路给他们讲解着村里的情况。
一进村子,明锦芸等人干脆下了马车步行,此时正是申时,村民们基本都在地里忙活,看见这一行人过来,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他们。
明锦芸他们还未走完一个村子,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妻气喘吁吁的朝他们跑来。
里长连忙上前拦住:“你们干什么?不要冲撞了贵人!”
那对夫妻双双跪下,口中高呼:“郡主大人,草民有冤情要禀,求郡主大人为草民做主!”
明锦芸几人对视一眼:“……?”
明锦芸让那两人上前:“你们有何冤屈如实道来?”
那中年男人道:“草民姓周,名伟,就住在隔壁的下溪村,家中有一独子,叫周良,自幼读书,今年二月通过了县试……”
原来,就在前天,这周良因为要去京城参加府试,需要打一口行李箱子,于是就去请本村的木匠张大郎。
谁知张家大郎和他父母相亲去了,二弟在学院读书,家中就只有大郎的傻妹在家,于是周良就和傻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回家了。
等张大郎一家傍晚回来,张母发现,她藏在床底的全家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二十两聘礼银子不见了,就问傻妹今天谁来过家中,傻妹就说只有周良哥哥来过。
张父张母大怒,不顾大郎的劝阻,当即跑去县衙,状告周良偷盗她家二十两银子,还说这二十两银子都是二两一块,正好十块。
县令带着一干衙役来到周家,从周良身上搜出来二十两银子,恰恰都是二两一块,于是县令不由分说,把周良带走,关进县衙大牢,每日刑讯逼供,要他招认。
而周良拒不承认,因为他没有偷过张家的银子,而县令就因为他身上正好都是二两一块的银子,认定是他所为,认为他是嘴硬,所以用刑罚逼供。
而周父周母眼见府试在即,自家儿子却在牢中受刑,四处求告无门,听闻郡主来了这里,所以赶来请求郡主为子申冤。
明锦芸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你们儿子就是冤枉的?”
那周伟道:“草民相信儿子的人品,他自小读着圣贤书,深知做人的道理,偷盗之事,他绝不会做的!”
明锦芸又问:“那怎么解释他身上恰好有二十两银子,还都是二两一块的?”
那妇人流泪道:“都是我连累了良儿,因为我体弱多病,每日药石不断,所以家中贫困。良儿就靠抄书积攒束脩,他半年抄得五本书,拿去书局,得了十两银子。
他在回家路上,想起要去京城府试,十两银子肯定不够开销,于是就找镇上的小姑借了十两银子,所以身上就恰好是二十两银子。
谁知张家又恰好丢了二十两银子,县令却不听他分辨,就把人抓进大牢了。请郡主明鉴,我儿绝不是鸡鸣狗盗之徒,如今府试在即,他却被关在牢中受刑……”
话未说完,那妇人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明锦芸吩咐里长去请大夫,让周伟把人抱到最近的村民家中。
问清楚周良是给哪家书局抄的书,还有周良的小姑的住处之后,派了两个侍卫,骑马前去求证。
一刻多钟的功夫,里长就带了一个老大夫过来,老大夫给这个周娘子把脉之后,说是忧急攻心所致,给她扎了一会针灸之后醒了过来,又留下一副药方,才告辞走了。
去镇上的侍卫很快回来,说周良的小姑证实她确实借给周良十两银子,每块都是二两重,当时她也曾去县衙作证,可县令却认为他们是亲戚之间串通好的,并不听她所说。
又过了两刻钟,去县城书局的侍卫又赶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份书局老板写的一份证词,说周良此人给他们书局抄了几年的书,这次是半年的书一起结账,正是十两银子,每块二两。
上面还详细记录了他付银子的日期和时间,正是案发的那一天。
于是明锦芸一行人又来到下溪村张家,找张家人了解情况。
此时已是傍晚,张家人听闻郡主到来,赶忙从地里回来,上前拜见立在一旁。
明锦芸问起他们丟银子的事,张母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我们千辛万苦才攒下二十两银子,是要作为大郎的聘礼的,谁知被那黑良心的偷去了,欺负我们家傻妹不懂事,幸好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帮我们追回了银子,不然民妇就活不下去了!”
明锦芸让他们把傻妹叫来,不一会儿,一个身上脏兮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傻妹就站在她面前,十一二岁的年纪,不聚焦的眼神确实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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