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只挑了半桶”这是张隆昌的声音。
从小养尊处优的张隆昌夫妇,吃不得农家苦,为了生存,不得已学着种田种庄稼,挑水这样的活儿,便分派给几个孩子,一人挑一天。当然,张果儿除外。
长寿人挑不动满桶,每每挑一趟,只能挑半桶,为了按父母要求挑满一石缸,只得多挑几趟。
长阳见不是多大的事儿,撇撇嘴往回走。她可不想空操心这些破事儿。
回到门口,长阳听见屋里张果儿道:“想不想跟你媳妇儿弄两条肥美的鱼解解馋?那可是对孕妇极好的”
长阳连忙将身子贴在土墙上,不让屋里两个人看见。
“问题是,她不给啊!”
“不给,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小妹的意思是”
“长阳!定然是长阳干的!”屋外,长寿哭着大喊。
“父王口口声声说身为皇家子嗣,为人行事要光明磊落,却纵容长阳干如此伤害性命的事,我定然不依!”
长寿年纪不大,平日里看着也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她的小聪明,这会儿居然拿皇族家规说事儿!
长寿这一着确实是中了要害。本来,牵牛花,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吉旦王夫妇都没心思理会的,可一旦上升到家族家规的高度上,便马虎不得。
“长阳!”张隆昌怒喝。
“”正贴在泥墙上偷听的长阳一脸懵。看着父亲铁青着一张脸,心中又涌起一阵恐惧。
“牵牛虽也是天地性灵,你如何要伤害它!”
“我没有”
“还不承认!孤家平生最痛恨奸诈之小人!”
“长阳,”林淑媛也开口训导女儿,“我们是皇族后裔,为人行事都要以德服人,方能坐管天下。虽然我们暂时还在受困,但我相信,我们会有东山再起之日。因为,”林淑媛骄傲地抬下头,“我们是先皇的嫡长!虽然你们叔父尚在京城,但大齐立长不立幼的规矩是乱不得的!”
“饭都吃不上了”长阳嗫嚅道。
“放肆!”张隆昌勃然大怒。今日借粮不成,眼看一家人快要饿死,心绪烦躁的张隆昌怒火喷薄而出。
“你堂堂大齐嫡出公主,竟然如此没骨气!竟为区区一餐食丢了气节。今日毁花事事关人品事大!来人呐”
“父王,有何吩咐?”
张德瑞从屋里跑出来。
张隆昌虽被贬多年,但从小形成的性格和习惯还没变,动不动就口出“来人”之类的话。如今早没了宦官奴仆,儿子张德瑞便屡屡临时充当多重身份。
“罚长阳十杖,今日不得用膳!以示告诫!”
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爹父王”长阳在泥墙上缩作一团。
“你气度如此畏缩,全无半点气魄,着实可恨!再加十杖!”
“长寿!”长姐长宁开口道,“你人小体弱,我来帮你挑水吧。”说着,长宁来到长寿身边,抓起长寿手中的扁担。
“你快替长阳说说情吧。”长宁低声道。
“父王,那花儿,也有可能是被风吹掉的”
“对对对,今天早晨,有一阵儿风可大了。”张果儿从屋里走出来。
张德瑞道:“家里的责杖在上一次逃命时,赶野狗敲断了。请父王就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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