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为什么会许这样一个承诺呢?”苏洛儿这个奇蠢的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还不是您想骗小侯爷上战场,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月白正在给苏洛添茶,听她自言自语地,忍不住插嘴道。
“我,我……”苏洛喉头一梗,但转念一想,以苏洛儿的性格,用这样的方法除掉一个癞皮狗也说不定。
月白啧啧叹了一声:“哪晓得宁小侯爷不仅没死,反而立了大功,小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别看小侯爷在您面前温顺无害的,但实际心思复杂着呢,您的那些算盘他未必不知道,月白觉得,小侯爷提亲未必是好事,说不定是记着仇,等您过了门,成了宁家人,更好肆意报复呢。”
苏洛细思极恐,更加坚定了绝不能嫁到宁家的想法。
月白见苏洛陷入深思,悄悄退了出去。
她将茶盘放好,攥了攥袖中什么东西,朝后院小山方向去了。
走过一条青石径,一个男子从假山后探出身,一把把月白拉到身后。
“都按照我教的说了吗?”
月白点了点头:“其实小姐本来就无心嫁给小侯爷,王爷何必这样吓唬她。”
“王爷要的,不是苏小姐的无心,而是死心。”
白羽顿了顿,只见月白穿着件柳黄绿的撒花小袄,一条冰绿色的马面裙,前些时候送她的暖袖并没有带,心里有些不快:“虽然入了春,但天气还是冷,我前些天送你的暖袖怎么不用。”
月白羞赧地垂下头,低声道:“我不冷,再说我是个下人,免不了干些腌臜的活,时时带着,怕弄脏了。”
白羽眉头皱起,这才回过神来,他时常见家中姊妹或者宫里的贵人带着暖袖,里面藏着香包,又暖和又芬芳,想着是好东西就买了,却忘了合不合用。
月白看他不说话,便拉了拉他的袖子:“白公子,月白也有东西送你。”
白羽回过神,只觉手里多了个香囊,绣着芦苇和鸳鸯。想是应着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的意思。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白羽把香囊贴身放好:“后天灯会,城东明月桥见。”
月白轻轻点了点头,又怕他没看见,糯糯地嗯了一声。
白羽这才放下心,一跃从墙头翻身而去。
元宵的灯会是圻朝最重要的活动,只有这三天时间京城是没有宵禁的,满街的花灯燃个通宵,点点光彩流在汴河之上,一直飘向天边。
苏洛本来想带着月白一起夜游汴河,但没想到月白吞吞吐吐不肯答应,便猜她另有良约,就安排了另外一个丫头陪自己赴约。
这艘三层画舫是青蝉公主私人所有,是陛下招揽天下名师设计,江南船厂耗时三个月打造而成,彩幔翻飞,丝竹不绝,陈青蝉坐在二楼的阁楼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从船身流过的花灯。
她玉指轻轻一指,就有太监伸出竹竿把花灯取上,呈送到公主面前。
陈青蝉躺在贵妃椅上,缓缓打开花灯里的纸条,美目轻轻一扫,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俗。”
苏洛看她那副做派,真真是富贵,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有一个这样的闺蜜。
陈青蝉脚边的花灯堆了一地,她没有兴趣再捞,便取了手绢净手:“男人的理想永远都是金钱和名誉,女人的愿望永远都是夫君和子嗣,真是无趣。”
“这个就不一样啊。”苏洛把手里的纸条递给陈青蝉。
陈青蝉接过一看,是一幅小画,画的是南方的竹楼,一个女子背剑坐在二楼的阁楼上,她身后的裙摆一泄而下,仿佛一条天河,有四五花灯溯流而上。
“江山仍在,故人成空。愿寄春江,流入我梦。”
陈青蝉读罢,叹道:“世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功名利禄到头来是黄粱一梦,人间情爱说到底不过春江浮灯。”
“陛下又提殿下的亲事了?”苏洛试探道。
一听到亲事,陈青蝉烦躁地翻了个身:“那些世家子弟全靠父辈的荫庇,满身流气,我实在不屑与他们为伍。他们求亲也不过是看我受父皇宠爱,又命不长久,娶了利大于弊罢了。”
“公主…”苏洛打断她,听不得她说什么命不久远的话。
陈青蝉也笑了笑:“不过是随口的话,洛儿不用担心。”
正在这时,突见河岸出现骚乱,人群如流水一般四处溃散,一些花灯被打翻在地,烧成一团灰烬。
陈青蝉和苏洛对视一眼,立即安排画船靠岸。
苏洛跳下船,抓住一个路人便问发生了什么。
那人惊魂未定,被拉住只顾逃命,一边跑还一边喊:“狐妖作祟,挖人心,挖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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