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阴了七八日,待到今日日昃时分,山中云雾终于散开了,白蒙蒙的太阳透过菱花窗落在苏洛手中的《波罗蜜多心经》上,经文停在第一页,苏洛靠在窗边,呼吸绵延悠长,尚在睡梦。
忽然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在耳边乍起,苏洛嗡的一下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只鸽子落在窗沿。
那鸽子忒通人性,在苏洛窗边来来回回,也不怕人。苏洛灵机一动,一把抓了它,果真见爪子上绑了个信囊。
打开一看,苏洛心下一沉。
那绢帛是通知苏洛,明日酉时会有人把苏杏儿引到后山枫叶亭,到时会有一个外男对她行不轨之事,苏洛只需在二人纠缠难分之时,撞破这桩骇人听闻的丑事。
准王妃在皇家寺院私会外男,别说妃位了,但凭让皇室蒙羞这一点,就可以一杯鸩酒了结她的性命,纵使苟活下来,整个圻朝也以她为耻,到那时还不如死了干净。
苏洛将信条藏进衣袖,心下恻然。她这可怜的妹妹,没有权势,却爱上了未来最有权势的人,无端成了许多人的绊脚石,好受了些明枪暗箭。
“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却偏偏要玷污人家清誉,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恶毒。”苏洛冷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安排了个丫鬟传话给苏杏儿,让她明天千万不要出门。
次日夕食,苏洛有意挑三拣四,一会儿说饭菜太咸,一会儿说碗碟不干净,把那些撒扫僧人叫在一处,饭碗一摔,骂道:“这些菜也是给人吃的,我看你们一个个是瞎了眼的,以为隔壁那小蹄子是什么王妃贵女,巴紧着讨好伺候,怠慢了我,本小姐告诉你们,她这王妃,八字没一撇呢,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都滚去后山罚五十圈。”
底下人知道苏洛是拿自己出气,奈何拿她不动,只得忍气吞声地领罚去了。
苏洛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到了,便余怒未消地坐起来:“下人最会在主子面前演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本小姐倒要亲自去看看他们偷懒没有。”
说着拔腿就走,月白赶忙劝道:“天色渐晚,小姐何必为下人动气,若要监罚,奴婢去便是了。”苏洛只装作没听见,仍径直往外走。
日头早已落下,天空已经亮起了点点星子,暮色里,那些僧人在枫叶亭下受罚,亭子孤零零的立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远远望去,仿佛深蓝色背景上的一幅黑色剪影。
“还算他们听话。”苏洛点头,有些疲惫地扶着腰,“一路走得太急,脚下乏得很,我们去前面亭子坐一会儿。”
月白连忙扶着苏洛往枫叶亭去了,刚刚坐定,只听一声剑啸划破夜空,苏洛抬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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