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潇愕然,这个消息委实太过骇人。
而穆连诚是彻彻底底的懵了,回过神来时,眼睛里全是泪水。
他没有想那几个丫鬟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也不想问是哥儿还是姐儿,他满脑子都是蒋玉暖。
失了孩子,她一定会自责、会痛苦,她还撑得住吗?她这些日子哭了多少眼泪?
他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她,他努力活下来,就算成了一个废人,也想回到京中,只是因为舍不下她。
“阿暖呢?身子还好吗?”穆连诚的声音在颤。
穆连康颔首:“我来的时候,二弟妹让我给你带话,说她和娢姐儿等着你回去。”
咽呜一声,穆连诚还是哭了出来,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哭过,而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穆连康和穆连潇出去了,今夜无月,只几盏灯笼照亮了庑廊。
“阿潇,”穆连康低沉着嗓音,“祖母说,都是天意。”
穆连潇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松,松了又攥。
这样也好,没有子嗣,穆元谋的兴风作浪没有任何意义。
再恨二房,再清楚前世今生发生了什么,让他与穆连康一起,去谋二房众人性命,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兄弟两个是杀过人,杀过的鞑子、外族,数都数不清,但这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心里总归有道坎。
若穆元谋和练氏不懂收手,起码,让吴老太君安安稳稳地走。
老太君时日不多了,作为孙儿,穆连潇不想老太君走前再遭受那些剐心剐肺的事情。
两日后,兄弟三人回到京城。
穆连潇进宫复命,穆连康与穆连诚回府。
二门上,穆元谋和儿子四目相对,他踉跄了两步,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起来。
饶是清楚穆连诚的伤情,亲眼见到自己儿子瘫了,还是有些挨不住。
练氏哭得几乎要断气,想抱抱穆连诚,又怕伤着他,只能看着他躺在那儿,而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人被抬到了柏节堂,单嬷嬷请了他们进去。
穆连诚没有看到蒋玉暖,目光四处转着,突又想转过来,她还未出小月子。
吴老太君扣着穆连诚的手,她的手腕关节突出,只一层皱皱的皮,手背上大大小小的斑点,看得穆连诚心惊。
“活着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吴老太君喃喃道。
宫里赐的御医到了院子里了,杜云萝起身相迎,刚撩开帘子,穆连慧快步进来,两人险些撞在一块,亏得反应都不慢,各自往后退了两步。
杜云萝本能地拿手护在了肚子上,小日子一直没有到,她想,可能真的有了。
两人侧身而过,杜云萝一个激灵,她发现,穆连慧的手掌也是放在了肚子上的,她扭过头去,看着穆连慧进了暖阁。
眼瞅着御医进来,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跳。
御医给穆连诚看脊柱的伤,除了吴老太君和练氏,其余女眷都退了出来,到了书房里。
杜云萝往穆连慧的肚子上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确定,又控制不住去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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