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那锦囊肯定值不少钱。”旁边一个白面书生说,梧庭注意到他身上的长衫十分旧了,“还有你那武器,我们这些连开光期都修炼不到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好东西,赖仓可修炼到金丹期了,铁定会抢。”
梧庭欲哭无泪。这要不是赖仓玩阴的,她能让赖仓跑了?这乞丐身上的泥巴和破衣想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一种特殊的法器,连她这个化形五重的蛇族都被麻翻了,难怪赖仓能凭金丹的修为搅得城中贵人不敢再来。
“各位,你们知道赖仓平日里呆在哪儿吗?”梧庭急切道,“那是我师父送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找回来。”
“赖仓啊,他每次抢了东西后,都往坊西河边那儿走,姑娘你去那儿碰碰运气吧。到了明天,你的东西估计就被他转卖出去,找不回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叔说。
“姑娘,你再坐会儿,喝点水。”大婶关切地给她倒了一碗白水。
梧庭接过这破了一个缺口的瓷碗,撩起面纱把白水一饮而尽,嘴中残留着说不出的涩味。
围观的人逐渐散了,大婶也去看管茶水摊了。梧庭强逼着自己忍住满心的焦躁,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麻毒退散。身体恢复知觉的一瞬间,梧庭就站起身,留了一锭碎银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朝坊西跑去。
坊西有条河,贯穿慈航、大净两坊,被称作净慈河。河对岸种着一棵大柳树,树下有一荒废多年的破庙。梧庭赶过去时,一眼就瞧见了破庙外面靠着一根打狗棒。那打狗棒早就被赖仓盘出了油,因此非常有辨识度。
梧庭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桥。走过去时才发现这桥已经年久失修,不能走人了。
“叔。”梧庭侧头喊在桥边卖烧饼的光脚汉子,“这桥坏了,怎么过河啊?”
“你这女娃娃,干什么要过河?”光脚汉子笑,“河对岸只有一个破庙,庙后头就是乱葬岗,没人住。早就没人要过河去了。”
“谢谢叔。”梧庭点点头致谢,“叔,你卖我俩烧饼。”
付了钱,梧庭把两个烧饼用油纸裹起来,塞进怀里,伸手掐出一道御风诀,借由风的力量轻飘飘地飞过了河。
“哎哟喂,这修为不浅啊。”光脚汉子见了,连忙担起两个烧饼筐去其他地方了。
落地后,脚下全是枯黄的柳树落叶。不远处是一片坟地,不规则形状的石头作成碑,默立在坟包后,静诉哀戚。破庙的大门在风中摇摇欲坠,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里面的空间黑黝黝的,只能看见延伸到门外的干枯稻草。
梧庭还是有些怕鬼的,见了乱葬岗和阴森的破庙,不免有些害怕。她咽了口口水,给自己壮了壮胆,抄起靠在门上的打狗棒,进了破庙里。
走进门内,才发觉里面光线并不昏暗,盖因屋顶上破了一个洞,将黄昏时的天光洒了下来。正中靠后的位置上摆着一个神台,放着一个脱了漆的泥制菩萨像。菩萨像前是一个翻倒了的木桌,香灰炉滚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四周的空地上基本摆满了稻草堆,好些个孩童、老人和妇女就窝在稻草堆上,眼含恐惧地望着闯入者梧庭。
梧庭没想到破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顿时就有点慌乱,清了清嗓子,伸出手作安抚状:“你们别怕,我……我只是来找赖仓的!”
“哇!”一个孩童直接躲在自己母亲怀中大哭了起来。
这声哭如同点燃了导火索,立马引爆了破庙里的紧张气氛。一童先泣,万孩同哭。如灌脑魔音的哭声中,几个残疾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来,从稻草堆里摸出破损的武器,双手发颤但表情坚定,喝道:“滚出去!不然杀了你!”
梧庭果断扔了手里的打狗棒,从怀里掏出烧饼,讨好地笑了笑:“别生气,我……我真是来找赖仓的,不会找你们麻烦。赖仓抢了我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回来。这两个烧饼是我刚在桥头买的,你们吃。”
“出去!”瞎了一只眼的女人更加戒备,握着刀朝梧庭挥了挥。她的动作很有力,显然是有修为在身的,只是不高。
“你不出去是吧?!”见梧庭仍旧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另一个半张脸毁容的女子就尖叫一声,扔出了手中生锈的飞刀。
梧庭忙一个翻身躲过,顺便接住飞刀,急道:“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说罢,她把烧饼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倒退,直到退到了破庙外。
庙内的孩童哭声和女人们的喘气声逐渐平息下来,梧庭松了一口气,蹲在门外墙下,隐匿了自己的声息,决定等赖仓出来。
她很在意的是,这破庙内这么多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坊内有乞丐,基本都看着身强力壮,普遍有修为傍身,不管是抢东西还是逃跑,都动作飞快。而这破庙内的人,虽也有浅薄的修为,但都无法保护自己,更何况大多数都是残疾,或者灵府被废,被断送了修炼之途,成了废人。
大净坊内也是只见行动迅捷的乞丐,而不见似这等弱小的人们。不知珞狮坊和彩霞坊又是何种情况?
梧庭想着,不免感到一丝愤慨。她一怨上官琳,既然被人传作“活菩萨”,怎么会绕过慈航坊,不救助这里的老弱病残;二怨雷子湑,作为唤雷城主,却不能保证全城人安居乐业。纵然修真界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但各大门派或宗族都会庇佑门下的弱小者,偏偏在雷子湑的统治下,还有这么多人受不到庇护。他这个城主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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