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贵客敢爬到老子头上来!”
“是梁家军……”
闻言,岳善和突然瞳孔放大,紧闭了双唇。
……
另一边。
“小姐,前面的路走不通。”
走的平稳的黄包车突然停下来,岳宵一个趔趄,差点把跳出黄包车。
黄包车夫皮肤黝黑,见她差点摔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没留意,你没吓着吧?”
岳宵稳住身体,从黄包车上下来,见前面堵着人,给了车夫车钱。
车夫犹豫了一下,还给她一个铜元,“我没载你到地儿,你不该给我这么多。”
岳宵看也不看他,抽回手,“这里离梅园不远,我走着去。”
说完一头钻进人群,想起方才和岳善和的对峙,说不怕是假的,但她从来是个合格的赌徒,这一局她赌岳善和不会开枪,赢了。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出错,这一枪下去,他的未来也相当于彻底断了。
这时候岳善和正在气头上,她待得久了,刚好等他回过味,不开枪也免不了一顿打,去梅园听几个小时,等他去了营地再回去也不迟。
这几日正是忙的时候,昨天听岳善和说抓了个卧底,他晚上又要留宿营地,等事情结束,他早就忘了。
正想着,路走不通,望着此起彼伏的人头,耳边人声此起彼伏。
“这家竟然是四岛实验研究基地的卧底,真是不敢相信哟,还是个医生,我还去看过病。”
“李医生斯斯文文的,还带着眼镜,人不可貌相,他就是我邻居,卧底在这附近肯定有不可告诉秘密,说不定给我们的药都是有毒的。”
“那太可怕了,我要去教会医院检查,那里仪器精密,就是太贵,四岛人太可恶!”岳宵眯起眼睛,撑着下巴回味刚才的对话。
如果没错的话,这个李医生肯定就是岳善和口中的卧底,真要是四岛人,那是真该死。
秽垣以外的国土满目疮痍,全都是拜他们所赐,他们野心够大,妄想剥夺一切,秽垣绝不止这一个卧底,也绝不会一直风平浪静。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商铺,正楷大字:李氏医馆。
门板散落在门口,里面玻璃橱窗西药散落在每一个角落,医馆不大,用白色帘子隔成检查区,此刻仪器已经碎了,听诊器碎成两半。
岳宵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瞥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她面容显瘦,瘦的仿佛只剩下骨头。
裙子在她身上也显得单薄,眼睛因为凹陷,大的惊人,她小心翼翼张望,趁着人们不注意偷偷进了楼梯。
岳宵心咯噔一下,直觉这人有问题。
“诶?我刚才好像看见了李夫人,怎么一眨眼人没了,难道是我眼花?”
一个胖妇人嗓子大,岳宵带着狐疑离开,仍旧能听见她说的话。
见胖妇人朝瘦弱女人方向寻找,心里猜测她十有八九是李夫人。
只是不知道她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转念一想,她要做什么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男人被抓走了,她无依无靠,岳宵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便让她留着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个苦命女人。
她摇头甩去多余的想法,迈着步子快速离开。
梅园就在小巷子尽头,青石台阶,高门大户,木门厚重幽沉,把手雕刻龙凤,盘旋纠缠,几千年的故事被传承,被娓娓道来。
岳宵很用了些力气才推开,她来太早,戏还没开始。
有伙计见她是熟面孔,上来招呼,“岳小姐,你今儿赶早,角儿还在装扮,开场也须得一个小时。”
岳宵摆手,“我随便逛逛,开场还做二楼看台。”伙计答应了一声,忙着擦桌子摆板凳。
岳宵虽然脾气古怪,但对他们梅园顶好,赏钱多,还没有那些个少爷轻浮,即便钦慕哪个角儿,也是礼数周到,姑娘们愿意同她聊天。
这边岳宵径直走过大堂,撩开后台的布帘子,里面灯光充足,一进去就刺眼,她用手挡住眼睛,红玫瑰起身拉着她坐在自己椅子上。
“我还当你不来了,也没提前跟我通过气,好位置都被定走了。”
红玫瑰上了妆,脸白皙,眉细长,桃红色衬托眼窝深邃,如漫山春花抬眼绽放,勾人心魄得很。
她今天唱青衣,眼尾拉的老长,眯起来媚眼如丝尽是万种风情,一点绛唇三分笑比枝头的花俏丽。
出了百乐门,她闲的无聊,摆了梅园的梅老为师,本就声音好听,学了几天时间已经正旦。
岳宵随手拿起她桌子上的螺子黛,对着镜子比划,“我只来听你唱,做什么位置不打紧,你让我坐后台,我都愿意。”
红玫瑰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还嫌我在梅园树敌不多,这话就这么说出来了,他们该怎么想?”
后台除了红玫瑰,还有五六个人,都是今天要上台的,本就对她唱正旦不满,又听见岳宵这么说,肚子里憋着气。
他们学了好几年,竟比不过一个刚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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