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大钟敲了三下,这是发生重大事情才会敲响的警钟,除了村长,任何人不可随便触碰。大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敲过了,想到妇人们说的凶神恶煞的官差,众人心里莫名一抖。
所有的当家人都来到了祠堂,那里,村长正一脸肃然的站着。
待人都到齐了,村长才沉声开口:“太子薨了!”
众人脑中一蒙,什么意思?村长说的什么?看村民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村长再次开口。
“今天官差过来,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众人忙点头,可不是吗,听说那张刘氏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就是因为带路的时候跑慢了,才被打的。就连齐家的婶娘都被好端端的打了,脸上血呼啦差的,这些官差也太凶恶了。
村长看众人一脸了然愤恨的模样,心里满意了一些,才道:“官差送公文过来,太子于上月底薨了,朝廷下发召令,三月内不可嫁娶,百姓三日不可食,三日后不可食荤,以表哀痛。”
村民们炸锅了,三月内不嫁娶,不可食荤就算了,反正三个月不嫁娶也不耽误,至于食荤,呵呵,大半年都没见过肉了,也没啥,可是三天不能吃饭就过分了,本来就一日两餐,还餐餐粥水野菜,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这要是三天不吃饭,哪个受的住?
村长家因为云安安的缘故,最近吃的好了,再加上练习功法,就算三天不吃饭也没什么,可村里人不能啊,而且,想到那个官差,村长心里最后的对皇权敬畏的心也淡了,以至于往后三天里村里人偷偷摸摸往嘴里塞两口的行为,他也当看不见,见此,村里人胆子就大了些,你不是不让吃吗?我不开火总行了吧,难不成还能还扒开嘴查看不成。这也就导致三天后,别的村子要死不活的走路的劲都没有,张家村村民还能生龙活虎的去挑水。当然,这是后话。
众人离开祠堂后,村长立即让儿孙们把村中族老都请过来。云安安与三儿张天高也被叫了过来。云安安毕竟知书达礼,见多识广,且又是仙人,会仙家手段。张天高去过县城,眼界广泛,请来也没错。
很快的,村里的族老都到齐了,显然他们也都心里清楚,所以来的很快。
“不知延庆找我们过来所谓何事?”却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红润的老者率先开口。
云安安知道这位老者,他是族里最高寿的老人,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能活到九十岁,确实很值得尊重。
“祖爷爷,您先请喝杯茶,润润嗓子,”云安安将一杯新沏的乌龙茶端到老者面前,老者接过抿了一口,然后眼睛就亮了。
“长生家的,你这茶哪来的?好茶!好茶啊!”说完,到先哈哈笑了起来。
“祖爷爷喜欢,回头就让老大包一包给您老,这茶啊,可是好东西。”云安安笑眯眯的回着,可不是好茶吗,最近云安安实力大涨,已经可以进入二楼,除了修炼功法与典籍,二楼还有不少的茶叶与茶籽,茶籽已经被她种在空间里了,茶叶拿了些给村长与娘家,剩下的自己没事泡着喝,还别说,喝了茶水后,修炼进度更快了。
村长看祖叔喝了茶后精神好了很多,心里也有些松快。开口也就没有那么担忧了。
“村老们对这事怎么看?”
下面的几个村老都是人精,听到一点话音,就知道村长想的什么了。
“怕是有的闹了!”村长下首的一个六十多岁的族叔先开了口。
“明启兄说的不错,当今年事已高,下面的五位皇子,个个都不是善与之辈,岂会甘心居于人下。唉!”另一位眼睑细长的老者接口。
“年兄慎言!这,这岂不是?”却是头发参黑,差不多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脸惊慌的开口。
“哼,小颜莫不是怕了?不就是要内乱,要打仗了吗,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朝政都腐败成什么样子了,内乱是迟早的事,再说了,不管他们怎么打,都跟咱们张家村没有关系,怕甚?”一位七十多岁,眼眸带着狠戾的长者接话。
接着下面的族老吵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他们把目光投向喝茶的祖爷爷。
“祖叔,您觉得会怎样?”张年恭敬的上前询问。
一脸享受的喝了口热茶,祖爷爷未言先笑:“哈哈哈哈,大家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他们是打?还是不打?咱们的日子还不是一样的难熬?照我说啊,嗯!还是把逃命的东西先收拾好了,若真的打起来,你们可别忘了,这里,属于洛阳,属于梁王下辖,洛阳,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而梁王?虽然…呵呵”摇摇头,祖爷爷喝了口茶。
过了好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梁王不会甘心居于人下的,这打仗,久攻不下,你们说,破城之日,敌军会做什么?”
下方的人全都面色紧绷,嘴唇发抖,过了好半晌,才有一道颤抖的,能听到牙齿碰在一起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屠屠~城”,一句话,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虽然事实太过骇人,可他们都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再过骇人的都将是事实。
所有人都一脸惊恐的看向祖爷爷,除了云安安面无表情外。包括村长在内,都一阵心寒。
看着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惊骇的眼神,祖爷爷的眼里透着荒凉,透着回忆。
“人老喽,总爱回想以前的事儿,唉,记得小时候,其实这里不叫张家村,张家村是老辈逃难逃到这儿,才有的张家村。我小时候,也曾遇到内乱,那时候,城池久攻不下,破城的时候,男人都被杀了,女人啊,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充军,做军妓,用来犒赏有功军士。那时候,我就躲在地坑里,那时候,地都是红的~我跑回村子,敲响了村里的大钟,村长听了我的话,下令所有人立刻跑,抓到什么拿什么,抓不到的就两只手跑。也幸好,那个时候,速度很快,竟然真的就那么逃了过去。只是,一千多的村人,最后只剩了不到五十多口。”
随着祖爷爷娓娓诉说,这一刻,所有人,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被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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