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盆烧鸡,还要一份红烧肉,加点醋加点糖,多放些辣子。”
好不容易在雀阙楼的二楼落了座,隋润曰立刻招呼来了小二,点了她平时爱的吃食。
“梦姐姐……我想这家的肉想了好久哇……府里的小厨房就是做不出雀阙楼的味道。可惜雀阙楼的食材原料在品类上差了些,要是那肉用我成王府的黑野猪肉烧,味道肯定更上一层。”说着,隋润曰吞了下口水,又开始动歪脑筋,想着怎么把雀阙楼的厨师给挖走,专门给自己做菜了。
幻想了会儿,隋润曰才发觉,从落座以来,左梦一直都没回过自己话,一直在发呆。
看到左梦在想事情,隋润曰也就咬咬筷子不出声打扰她了。
她们所在包厢的桌子靠近窗边,从左梦的位置向外看,正好看到个私塾。
左梦心想,也不知道明年春闱的时候,又有多少举子会投靠她家。
想到这处,便又引得她想起慕严,想起那个和她一样爱笑的人。
慕严三年前才刚入仕,如今不过刚满二十岁,就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看来真是前途大好。这样顺遂的仕途,只怕不可能没有金鸣殿那位的手笔在。
这三年来,慕严真真是做到了一个两袖清风,为民为国的好官。每日都会去走访市井,体察民情,再将所言所闻记录给皇上。
人际交往上,他自然和孟家更近些,这也就代表了……他或多或少对左家有点敌意,反正不会偏帮自己父亲就是了。
想起刚才的事,左梦担心地看了眼隋润曰,还好没摔伤她……不然左梦只怕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在慕严这种聪明人面前,所有费力的掩饰都是徒劳。
倒不如将自己的行径模糊化,甚至是直接表现出来。
左梦坚信,慕严知道自己和隋润曰有想接近他的意图后,即使自己不主动进行下一步,他也会找上门,给她接近的机会。
于他而言,这样的接近想必也有利于调查洪灾款项贪污的事。
她爹可是头号嫌疑犯。
但是……怎么总觉得慕严这个人有些熟悉呢?
打探的消息说他祖籍是江南那片的,京安也没有姓慕的大户人家。她这几年才开始偶尔应一些小的宴会邀约,为什么慕严会让她产生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当左梦胡思乱想却又不得其解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小二端着精致的餐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青灰色大方形盒子。
“两位小姐,这是本店的招牌红烧肉,还请慢用。”只见小二一手扶盒子,一手带着手套打开了盖子。
刹那间,盒子周围散出团团白烟将食物包裹住。待过了些时候,白烟变淡,露出盒子中央被切得整整齐齐,犯着光泽的红烧肉。每块五花肉都像是被精心挑选过一般,肥瘦相间得当,散发的肉香味更是勾人心魄。
“哇,不管看多少次,我都喜欢雀阙楼这仙人食的做派,”隋润曰立刻用筷子捡了块肉,感受到肉和汁水在口中聚集又散开,肉皮的嚼劲和入口即化的肉质,让她连连惊叹:“这雀阙楼做的肉就是好吃!想到两年前,这地儿本来都快关了,没想到被王家那个庶女买了后,反倒花样频出,如今都已经是京安权贵最常来的地儿了。”
吃下大半块儿肉,隋润曰小抿了口一旁的梅子酒。尝了鲜,解了腻,隋润曰快活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左梦看着面前这条小咸鱼喜滋滋的样子,不禁觉得,如今这样的生活,当真是乐得自在。
隋润曰把盒子往左梦的方向推了推,“姐姐,你赶紧也尝尝!知道你爱吃酸的,我特地让小二跟厨师讲过,加了点醋,虽然没那么酸,但倒是提了味显得更鲜香些。”
左梦寻常是不吃肥肉的,但架不住隋润曰拉着袖子撒娇让她快吃些,便也只好细细品尝起来。
“味道确实不同寻常,细腻、顺滑,”左梦倒是被口感惊艳了一小下,这肉的味道属实和过去吃过的与众不同:“王家小姐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人,可惜行为规矩实在上不得台面,徒遭人笑话。”
“姐姐说的是,刚刚在酒楼大厅见她女扮男装那样,我差点没笑出声。”隋润曰边说,边又夹了块肉吃起来,“咱们大隋虽极重礼,但比起以往的朝代,对女子可是宽松了许多。这购置些酒楼乐坊做私产,对闺宅小姐来说也是很受欢迎的嫁妆选择。她要想来视察下酒楼运行的境况,多带些家仆陪着就是了,也不打紧。何必连……那处都不裹就出来抛头露面地混在男人堆里?这般明显,也不知是打的什么算盘。”
隋润曰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母亲对她教导极为细心。虽然不似寻常闺阁女儿那样端庄,却也是实打实的名门贵女。不管人后如何,人前她和左梦一样,不落话柄不惹笑话。
她有自己的骄傲和无谓,对这些事自然瞧不上眼。
左梦端起温热的酒,应和隋润曰说:“谁说不是呢……算了,一个笑话而已,不值得咱去多想。她有这本事,已是难得,随她去吧。”
刚要小酌一口,包厢的门突然被极速拉开,一下撞到墙上,发出极大的响动。
左梦和隋润曰都被这开门声吓了一跳,楞楞地扭头看到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翡翠。
只见她满头是汗,发丝有些乱,看了眼左梦和隋润曰,就焦急地说:“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们出门应是来了这儿!”
左梦起身走近翡翠,给她递上杯茶水问到:“你别急,先喝口水。这是怎么了,你慢慢说。”
翡翠胡乱喝了口,缓过气,拿起桌上放着的兜帽,一边帮左梦佩戴,一边语气急迫地回答她:“小姐!你们快回府吧,府里出事了!老爷知道你们出了府,让我赶紧把你们带回去,具体的事情,现在来不及多说了!马车就在楼下候着,奴婢路上再和您详细解释。”
隋润曰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望望盒子里吃剩的肉和早就散去的白烟,“可……鸡还没上呢……”她有些不舍地看看左梦,漂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委屈。
左梦摸了下她的头,顺势把她拉起帮她戴上兜帽,安慰道:“润曰乖,咱下次再来就是了,既然我爹爹都要我们回府,想必是大事。”
“好吧……”隋润曰咬咬牙,只能暗许,下个节庆的休沐日,她一定要拉着哥哥一起来,到时候直接吃空他的俸银。
飞快地下楼又上了马车后,只见翡翠在车前挂钩处挂上写着“左”字的小灯笼。随后,她便催促车夫,以全力驾车回府。
车被赶得飞快,把隋润曰颠得都有些想吐。遇到挡路的,翡翠不时摇晃灯笼旁的铃铛,对行人呵斥到:“相府急务!闲人避让!”
待路行得更顺畅后,翡翠掀起马车和车厢连接处的围挡,对左梦说:
“小姐,相府被人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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