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看向顾糖,一时没反应过来,顾糖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顾糖见顾渊没说话,便又道:“姐和妈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不成,姐再找人给你介绍。你看咱爸现在这样,不如就用你的喜事冲冲喜?”
“冲喜?”顾渊轻嗤了一声,“妈,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居然还信这个?”
“这孩子~这冲喜只是名头,爸也希望你早点完婚。爸这个毛病,我们问了医生……”顾糖抿了抿唇,心中万分不舍,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黄秀林瞬间红了眼睛。
顾糖见状,连忙伸手搂住了黄秀林,出声安慰道:“妈~”
顾渊看着她们如此,一颗心如被一块大石狠狠压着,叫他呼吸都觉得艰难,他张了张口,顿了会才道,“我知道,爸的病我们想办法治,还有钱的事妈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黄秀林吸了吸鼻头,忍了忍情绪,带着哭腔说:“顾渊,妈跟你说了!你爸的心愿就是帮你把媳妇娶回家,你咋的就不明白呢?”
顾渊脸色沉了沉,深邃的眸子越发暗淡,顿时明白了妈和姐突然和他说这些是在担心什么。她们是在怕他因为爸得了这个病,自己的婚姻受到影响吗?
顾渊想到此,有些生气:“妈!爸说不想治,就不治了?爸要不治,我就不结婚。”
黄秀林一听,心脏狠狠一疼,伸手就往顾渊的身上砸了几拳,出声骂道:“你这孩子,叫你乱说,叫你乱说!你们爷俩是想气死我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你这只倔牛……”
黄秀林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也越哭越响。
顾糖连忙抱着黄秀林,出声安抚,“妈,妈,小点声,别让爸听到了,又要担心了。”
黄秀林边抹着泪边捂着嘴抽噎着,极力地隐忍着悲痛的情绪。
顾糖脸色也不好看,瞪了眼肇事者。
顾渊接收到目光后,薄唇抿成了一道苍白色,“妈,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爸爸治病重要,至于我的婚姻,你和爸不要担心。我和知知会结婚的!”
顾糖眼睛一亮,顺势问道:“所以,你和江知在谈?”
黄秀林也不哭了,看着顾渊。
顾渊叹了口气,点点头,“嗯。”
顾糖说:“那太好了,顾渊,既然你们说要结婚的,那我和妈可以去陈家提亲。”
顾渊:“……”额~
顾糖心中一急,就把话都说了出来:“乘着爸现在看起来还好,早点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顾渊黑湛的眸子里装了惊讶,问:“什么意思?”
黄秀林和顾糖相视一眼,黄秀林也没打算瞒着,实话实说:“你爸生病的事情先瞒着,顾渊,等你们的婚事办完了再把这件事告诉江知。”
顾渊听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脑袋却飞速地运转起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某些想法如春笋一般破土而出……所以,会不会!…前世的时候,爸的病她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她们不仅瞒了陈家,又或者……也选择瞒了自己?
她们……是自己的至亲!虽然所有的想法都在为他好,可是这种好,让顾渊难以接受。
黄秀林和顾糖接受着顾渊那审视的目光,气极了,那是什么目光?
黄秀林气得又是一掌捶在顾渊的胸口,“顾渊!你这么看妈和你姐是什么意思?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觉得江知要知道你爸得了这病,还会嫁给你么?就算江知愿意嫁,江知的妈妈同意么?”
顾渊说不出话,他的心如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瓣一瓣的,的确,他可以相信江知,却无法相信爱女如命的丈母娘。
家里拖着一个病人,谁都舍不得自己女儿过来受罪吧?
…
这时,顾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铃音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顾渊咽了烟口水,木讷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来显,是江知的电话。
顾渊摁了接听键,声音如被车辆碾压过一般,艰涩不已,“喂。”
江知温柔甜美的声音自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如一道春意熨贴着顾渊冰冷的心,“老公,我在文体这边的公交站,要不要过来接我?”
顾渊愣住了,冷冽的眉眼瞬间变得温柔,顿了两秒,才道:“等我,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后,视线看向黄秀林和顾糖,语气坚定地说:“妈,姐,如果真要用爸爸的治疗机会来换我的幸福,我就算是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的。”
语毕也不等她们回话,便匆匆下楼,骑着电动车去文体中心。
…
公交车距离顾家最近的站牌就是文体站。
顾家的房子在盛德村,电瓶车到文体站大约十分钟的样子。
已经差不多快要五点了,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顾渊小电动的车灯很亮,远远就看到乖乖蹲在站牌下等他的小小一只。
顾渊简直要气笑了。
老婆大概等得很冷,她外面穿着一件过膝的宽松棉衣,整个人竟然就蹲在了棉服里,看上去就像只胖胖的企鹅。
顾渊把电动车停到她的旁边,也不见她站起来。
顾渊轻笑道:“干嘛?”
“腿麻了。”某只小脸被冻得通红,鼻子都流鼻水了,委屈巴巴地说。
顾渊呵呵笑起来,停好电动车,过来蹲下扶她。
某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站起来,脚底心的酸麻感痒到了心,江知呲牙咧嘴的,“啊~~~啊~~~~”
顾渊再次笑起来,“老婆,你怎么过来了啊?”
江知弯腰揉着腿,隔了会,才端正地站好,去看顾渊。
清澈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得十分仔细,也不说话。
顾渊憔悴了,但精神却很好。
顾渊脸皮再厚,也经不起心爱的女人直勾勾地凝着,这不是引人犯罪嘛?
顾渊伸手去捏老婆嫩嘟嘟的脸,冰冰凉凉的,手感真好,“问你话呢,干嘛老盯着我?我脸上有米粒啊?”
江知嗔了他一眼,“你刚刚在电话里和我说想我!现在看到了?”
一句话,叫顾渊的心如沁了蜜,一点一点甜满了他的神经。
所以,他可以理解为:因为是你想念,所以我不远万里都要来和你相见。
顾渊的背脊僵了僵,攥了攥手指才能平复剧烈跳动的心,他温柔可人的老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人。
他要怎么去爱她?
顾渊伸手将人拖进了怀里,俊颜压下来,迅猛又略显克制地亲吻着那张不知道要爆出什么叫他无法做出反应的嘴。
唔,老婆的嘴,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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