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快将皇兄召回来罢,正好,吾也不想做孤家寡人,封吾为王岂不是更好?”他毫不犹豫的挑衅着。
赵太后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她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愤怒,冷冷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为做皇帝是玩闹吗?记住了,不想做这个位子,除非你死了才能轮到别人,你这一辈子,就是帝王的命!”
她眼中满是阴郁,一甩袖子,扬着高贵的头颅,步伐威仪的转身离去。
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皇上闭着眼睛趴在案上,随手拿起酒壶往口中灌着浊酒,从嘴角一滴一滴的流出,濡湿了华贵的衣襟。
好在荒诞归荒诞,皇上还是念着王厚雅,下旨追封了淑妃,大操大办的下了葬,还给大公主思容赐了封号永安,直接一道旨意封元向歌为婕妤,抚养大公主。
当日姜玉娴不过是一提,连自己怀了身孕都没来得及说,陛下便答应了。她索性也就不再提有孕的事了,反正胎儿还未满三月,不提反而是件好事。
赵太后也没有干预,不知是不是因为王厚雅生的是个公主,而不是皇子,所以才不上心,总之,她一直都忙于朝政,也没召见过思容。
就这样,元向歌莫名其妙的晋了位,就多了一个女儿。
扪心自问,她还是个孩子呢,突然多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孩,实在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尚宫局指派了两个奶娘来伺候思容,她只需要在一旁盯着便是了。
元向歌好奇的仔细观察着尚在襁褓中的思容。她很小又很胖,甚至有些丑陋,当然,比起当日刚见她的时候,要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很丑,一点也不像王厚雅,这小眼睛倒有些像陛下。
一念及此,她惆怅的喟叹着。
这孩子和赵家也有脱不开的血缘关系,赵家的人杀了她的全家,她反而还要抚养赵家的后代,她可真成了菩萨心肠了。
元向歌一边发着愁,一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思容幼小到娇嫩的小手,可刚触到那柔嫩的皮肤,她就犹如被烫了一样,立马将手缩了回来。这婴孩的小手还不及她的一根手指头长,软到让她害怕。
她又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实在是没法恨这个像肉团一样的小婴孩,这孩子连眼睛都没睁开,丝毫不知事,比那洁白的宣纸还要纯净。
一旁伺候的奶娘牛氏还以为她是嫌弃孩子长得丑,笑着出言解释道:“婕妤不必担忧,婴孩都是越长越好看,瞧瞧永安公主这眼睛如此长,将来一定是个大眼睛,还有这眉毛,生得真整齐,一看就是秋水瞳柳叶眉,肯定是个国色天姿的大美人呢!”
奶娘刘氏也笑眯眯的附和道:“公主长大了肯定是个贤淑孝顺的,从来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也不折腾人,真是稀罕极了。”
元向歌淡淡笑了笑,心里却腹诽着,这才伺候了几日,怎么就看出又乖巧又漂亮来了,这两个奶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她心里又嗤笑了一声,这几日,向来清冷的临照殿也异常的热闹,各路宫妃都来向她道贺,就连温佩也来了,强笑着向她赔了不是。
现在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就属她位份最高了,还白得了一个大公主。
只要永安能平安长大,至少三昭的九嫔之位少不了她的,若是运气好,将来能再生下一子半女,三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人面上言笑恭迎,心里无非是又羡又妒,叹她走了大运。
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王厚雅刚下了葬,益州就传来了消息,吐蕃帅十万大军攻入了保宁都护府,齐军不敌,恭州已经被吐蕃攻陷了,与之接壤的奉州也岌岌可危。
恭州与奉州皆属于益州,保宁都护府驻于恭州,又与吐蕃接壤。
朝野上下层层震动,赵太后亦是大惊失色到雷霆震怒,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下旨,便收到了第二道八百里加急信件,陆深从益州都督府借了三万兵力,总共带着六万的人马往奉州去了!并且还带了益州都督李长道的亲笔,直言益州边陲并非匪寇,而是吐蕃的兵力一直在蠢蠢欲动。
这样一来,陆深这个行军大总管前去与吐蕃交锋可就名正言顺了。
赵太后的脸色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吐蕃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个时候动了,人是她派出去了,更何况相隔千万里,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她本想让陆深骑虎难下,这回变成她进退两难了。
若是再派将领增援兵力,陆深就可借此立一笔军功,可若是由着陆深调兵遣将,他年纪尚轻,丢了个人性命事大齐疆域受削事大,她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面对萧家皇室的列祖列宗!
此事无须衡量,她立马下旨,命左卫大将军魏镇海为行军大总管,加派十万兵力,前往益州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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