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香吗?”顾岩微微歪了头,问她。
小狐狸眨了眨眼:“香。”
“什么香?”
“白松木香。”
男人满意地松开她坐回去:“吃吧。”
牛排有些凉了,顾岩拍手又叫了一份奶油蘑菇汤。深底白瓷盘冒着白鼓鼓的热气端上来,安星河只潦草喝了几口便托着下巴叫饱。
顾岩没说什么,叫服务生把剩下的食物打了包。
顾导古板,古板的人不爱浪费的。安星河觉得这是个好习惯。
正好和她互补。
男人开着保时捷将安星河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看着那扇窗户的灯光亮起又暗下,楼下的顾岩才掐灭烟头,车就扔在那里,他一个人转身消失在黑暗。
寒风凛冽的香江畔,一道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踱步走着。夜空中繁星成河,璀璨的光华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晃眼间像是流光的银河。
就在这里,曾经也有人这么走着,这么望着……跑跑跳跳,笑笑闹闹。
跑跑跳跳,笑笑闹闹,真不容易啊。
顾岩双手撑在扶栏上,抬眸看这条息息不绝的香江。她那样美,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游弋摇曳。任凭花开花谢,沧海桑田,她从未曾改变,一如记忆音貌。
江水无声无息,映在水面上细碎的星光寂静流淌。
好久不见呵,安星河。
来日方长啊——
安星河。
他细细咀嚼这三个字。
烟雾缭绕间,男人若隐若现的面庞微微地动了一下,深邃的眼在一瞬间释放出猎豹般沉静而有力的光。他挑挑眉,指间不知何时点燃的香烟正闪着猩红的火星。
他的手指顿了顿,毫不犹豫地将送它入唇的动作改往石台上按灭,再连带着一整盒的Br日本烟一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香烟是焦躁的麻痹品。而他焦躁的源头,所有的源头非源头都能被那一个原则压倒——
安星河。
只有安星河。
安星河在,顾岩便不再需要任何情绪的麻醉药。有她就好。
抽烟是个臭毛病,二手烟不好。他不能让她闻到。
所以要戒。
他待在江边散去了满身的烟味才又回到安星河楼下。打开车门前下意识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一道意料不到的倩影出现在视线里。
女孩捧着下巴,趴在窗口向下望,似乎是早便料到他不会走。
顾岩僵了一僵。
安星河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冲他招手,男人犹豫一瞬,毅然迈出步子上到她家门口。
小狐狸欢快地把猎人迎进家门,猎人乖顺地跟在狐狸身后。
狐狸窝里暖洋洋的,开了暖气,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莓果香气——是她惯用的香型——舒服得让人想打盹。
顾岩问:“怎么了?”
安星河眨巴着眼睛看他——手中的食物。
“——知道了。”
果然带着吃的上楼是明智的选择。顾岩拎着餐厅打包的牛排和蘑菇汤,熟门熟路走进厨房。
他的手艺很好,二次加热的饭菜也能很大部分保留下原风味,安星河吃的很开心。
顾岩问:“家政阿姨呢?”
安星河啊了一声:“我没请。”
“之前那个?”
“早辞了。”
男人看着她,很沉很缓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去冰箱,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声叹:“我说了让你喝热牛奶的。”
小狐狸眼珠子乱瞟。
顾岩凝着眉,有些担心她今晚睡不好。他掏出手机:“董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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