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叶城和卡娜来到庄园的农田边。
天寒地冻,这泥土都硬邦邦的,叶城使劲踩了踩,根本就和石头差不多,这一眼望去十多片田,有二十多个人在耕作,却有一大半人聊天打诨,或者干脆坐在田埂上发呆。
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用什么牲畜,偌大的田只有两匹耕马,马看起来都有些消瘦,垂头丧气的,在农夫的鞭打下懒洋洋地举着蹄子。
这么冷的天,这么硬的土壤,也只有马才能耕得动,原主的记忆告诉叶城,他们这里一向都是使用爱沙尼亚矮种马耕田的,这种马吃燕麦,不过掺着黑麦或者麦麸也吃,不怎么挑食。
卡娜看到这样,就很生气,大声问两个歪在田埂上闲扯的人:“喂,没有事情做吗,你们的耕马呢?”
领民眼光飘向后面的叶城,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望回卡娜,顿时又恢复懒散形象,大大咧咧地甩了甩手:“早都换粮食吃啦。”
“咦——那你们不打算耕作了?”
“我们在等,等扎克他们耕完了,把马借给我们用,一早就说好的。”
卡娜又看看那两匹耕马,按理说,马比牛耕作速度要快得多,因为马的力气更大,但这两匹马就像是老牛附身,简直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站在那儿睡着了。
赶马的农夫一点都不着急,还和田埂那头的妻子大声调笑。
卡娜气冲冲走到他面前,横了他一眼,“鞭子给我!”
领民一愣一愣的,鞭子就被卡娜抢走,卡娜在马屁股上抽了两下,吆喝了两声,马拉着犁往前走了。
耕了一个来回,卡娜抹了把汗,气愤地冲他们喊道:“怎么赶马,你们不会吗?都给我勤快点,像我这样赶,你们这么多田三天就耕完了,知道吗?你们拖拖拖,拖到最后误了农时,挨饿的是你们自己!”
有几个领民露出不以为然的轻笑,又信任地对叶城微笑,好像在说,反正男爵大人管饭呢,你说是吧,仁善的男爵大人?
“看我做什么,”叶城摆了摆手,他是要表现得亲民没错,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子民都惯坏了,拿捏态度是必要的。“是希尔夫人在和你们说话,而不是我。”
“哼,”卡娜得意地笑了一声,言辞也更泼辣了些,“现在你们知道男爵大人不会永远护着你了吧?不用耕作,就有人永远免费供你吃粥,哪有那么好的事?实话说吧,我们最多只能供应到今年秋收,那个时候你们种不出粮食,领主府也不会再免费供应粥糊糊了!”
很快,领民们脸上的轻松就变成了惶恐。
“夫人,年轻的夫人……美丽的夫人……”有领民结结巴巴地说,“可是这种天气条件下,是种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啊……”
“我看了,卡尔骑士家里就已经种上了土豆,”卡娜不为所动,“莫莉大婶也在照管她刚播种下去的土豆和黑麦,有一部分已经发芽了。”
“可是,他们家里人多,而且卡尔骑士毕竟是骑士,比我们都强壮嘛……”领民仍然说。
“你们再找借口在这里偷懒,我就要发火啦!”
卡娜大叫的同时,手掌一翻,掌心上显出一个符文,亮起了淡金色的光。
她虚劈了一掌,刚才说话的那个领民,面前落下一道光柱,震得地面一阵颤栗,再看地上,已经被光柱击得凹陷下去。
“啊啊啊!”领民惊慌失措地一蹦而起,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领民慌忙各就各位,用工具扒拉着自己的田地。
叶城走到一个领民面前,拿过了他的工具,在田里试了两下。这不行,这种田靠人力基本没办法耕作,除非是像卡尔骑士这样受过力量训练的人,或许还能耕得动,或者,应该多买几匹爱沙尼亚矮种马。
“那种耕马,市场价是多少?”叶城问。
“一匹30个银币,男爵大人!”领民说。
叶城点了点头,对卡娜说:“你计算一下,要耕作所有的土地需要多少耕马,我们再筹一点钱,去伯爵领买马吧。”
“好的,阿诺德君。”卡娜回答。
周围的领民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还担心要是这位夫人脾气发作,非要他们用人力耕田怎么办呢。
叶城和卡娜又巡视了其他的田地,在卡娜的督促下,领民们很快就勤快了起来。
最后回到领主府时,叶城就问:“卡娜,你刚才那个,是魔法?”
“是符文魔法,不过,这是用炼金术制作的,把月光草的绒球,波美草的种子,闪金碎屑捣碎混在一起,把魔晶粉掺在泉水里做成溶液,然后把它们混在一起搅拌,就能配制出光属性的魔力溶液。然后用魔力溶液在鹅卵石上写出光球的符文,需要发动的时候,呼唤符文,用动作来引导就可以了。”卡娜说。
“我本身是没有魔力的,”她又补充说,“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掌握魔法的人很少,不是吗?这个是要看天赋的,不过炼金术真的是很棒,学会调和魔法材料,也可以做出魔法道具。”
“哦——很厉害啊。”叶城赞叹。
“那么你之前说过自己是冒险者,就是依靠这个能力去冒险的吗?”叶城又问,“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事实上,我直到嫁给你之前,最多只去过我爸爸庄园的后山。”卡娜有点害羞地掠了掠头发,“妈妈病了,我得帮爸爸的忙,我走不了太远。”
叶城点点头,他想起卡娜是琼斯男爵的女儿。
“你会耕作?”
“唉,小时候看领民耕作,出于好奇也跟着学了学,我们那的领民都对我很亲切,我的炼金术就是向一位老爷爷学的,他是我们庄园唯一的炼金术士。”
叶城感到很想去多了解一下卡娜,这女孩身上似乎有不少故事,不过他觉得在没摸准她的性格之前,还是不要贸然打探的好。
温柔,可爱,顺从,但实际上有自己的主见,也有一定的控场和驭下能力。
能婉转侍奉丈夫,但骨子里仍然是骄傲的贵族小姐。
叶城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这样的女生,他前世未曾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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