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崔先生也在。”符玑摇着扇子进来的时候,刚刚在早朝上面圣的王府长史崔玮正坐在在秦竭枫床边给他念暗卫们搜寻来的情报。
朝堂上发生之事秦竭枫已然知晓,钦天监横插一脚到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符玑从桌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又使劲地扇了扇扇子道:“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了。”
秦竭枫问道:“我让你去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查啥?你说顾梦蝶?我没查。崔先生,腾个地儿。”符玑将崔玮撵走,在秦竭枫床边坐下,搭上手腕为他诊脉。
“那你这大半天的忙什么去了?”秦竭枫蹙眉问道。
“我回了趟家。”符玑说着,又招呼刚放下手中卷宗的崔玮道,“崔先生,你过来帮我把阿枫扶起来。”
“这······”崔玮有些犹豫,之前符玑怕他们毛手毛脚地牵动伤势,特意交代过他们不能随便移动秦竭枫。
看到他的疑虑,符玑破天荒收起平日那一脸看戏的云淡风轻,十分严肃地说道:“我有分寸的。”
秦竭枫看他这难得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找到了有关自己伤势的重要线索,所以也不再多言,乖乖地配合两人将他的上身扶起。
符玑取了一根银针从秦竭枫的脊背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捻动片刻之后抽出,将银针凑近烛光细细观察。
但是蜡烛光芒昏暗,他只好来到窗边将厚重的锦帘拉开了一条缝隙,阳光之下银针的针尖上隐约可以看到紫色的残液。
“果然。”符玑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随手一把将厚厚的锦帘彻底拉开,并且将窗户开了小半扇,时隔四个月,这房间终于再一次照进了阳光。
“哎符公子······”崔玮正要阻止他,随即想到符玑是大夫自有分寸,便没有再多言,小心翼翼地重新让秦竭枫躺平,然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突然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秦竭枫将头偏了偏避开阳光问符玑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知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了。”符玑道。
秦竭枫的伤势一天天恢复,虽然身体依然十分羸弱,但内伤外伤经过这三个月的治疗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就算不能活蹦乱跳也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可是不知为何,从醒来到现在,秦竭枫的腰部以下一直动弹不得,符玑想尽了各种办法却找不到原因,只好命人小心翼翼地看护,房间也用锦帘围了个严实,生怕出一点问题。
不过现在原因已经找到了,这些帘子也就可以撤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身体动不了的原因是中了什么奇毒,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一种来自西南苗疆的蛊术。”符玑说道。
“蛊术?”秦竭枫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回过头来看着符玑手中的银针问道。
符玑点点头,用一块白绢擦了擦针尖,素白的绢上染了一丝紫色,他将白绢递到秦竭枫眼前道:“这紫色的东西应该是蛊虫的血,这只蛊虫卡在你的灵台,所以就算你全身的伤好了,半截身子还是动不了。我就说你的脉象怎么奇奇怪怪地从来没见过,原来是因为这东西。”
听到“蛊术”二字,秦竭枫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史书记载上的巫蛊之术,问道:“你说的是汉书中所载的巫蛊之术吗?这世上真的有那东西?”
“严格地说这个蛊术和那不是一种东西,其实苗疆蛊术更接近一种医毒之术。我师父早年云游行医的时候在湘西之地见过,当地的苗人会用这种蛊术治病,当然也可以用来下毒。”符玑一边将自己的银针收好一边解释道,“昨天咱们在暗卫身上发现的那两只黑不溜秋的蝴蝶,应该就是一种蛊虫。”
昨天在那两个暗卫身上发现蝴蝶的时候暗卫的身体并没有异常,所以符玑并没有立刻将它们和蛊术联系在一起,但是一直心存疑虑。
昨夜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提到过自己曾在苗疆亲眼见过一种以各种毒虫为媒施展的蛊术,于是符玑便连夜翻了师父留下的札记,果然在里面见到了关于苗疆蛊术的记载,也找到了师父所记载的中蛊者所呈现的古怪脉象,竟然发现那与秦竭枫的脉象十分相似。
“既然知道了这是蛊术,那你可有解蛊的办法?”秦竭枫问。
“我解不了,估计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未必解得了。”符玑摊手无奈地说道,“苗疆蛊术鲜少现世,当年师父也是偶然得见,而且你所中的这种蛊术比当年师父所见到的那种还要高明很多。”
苗疆之地山多林密,就算是在当地苗人与俞人的生活习俗也是泾渭分明,平日里也很少交流,更何况掌握蛊术的人居住在苗山最深处的寨子里,外来者根本无法窥得其隐秘。
普通人能够亲眼见到蛊术已然十分难得,更遑论详知其解法,当年符玑的师父能有幸得见也是机缘巧合。
秦竭枫若有所思道:“那就是说必须要找到精通蛊术的苗人才行。”
符玑耸肩:“是这么个理。等你的身体更稳定一些,我便收拾东西亲自去一趟苗疆。”
“用不着。”秦竭枫轻笑,“京城之中一定有会解蛊之人。”
能够掌握秦竭枫的行军路线的人,无论属于哪方势力,必然是最接近权力中枢的那一批,这样的人一定在京城。虽然幕后黑手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但是在京城里找会解蛊之人,总要比去苗疆十万大山大海捞针容易多了
符玑也领会了他的意思,笑道:“有理。而且这幕后之人也未必会很难找呢,苗疆之地十分神秘,若非与苗人极为熟悉是不可能掌握这种蛊术的,而既然要与苗疆保持密切的关系,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此事你立刻着人去查。”秦竭枫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派人去湘西调查一下这蛊术究竟是怎么回事。”
符玑正欲领命,只听房门外有人通报被派去调查顾梦蝶的人回来复命了。
“哦,那快让他进来吧。”符玑朝门外吩咐道。
秦竭枫不记得自己有另外叫人去查顾梦蝶,有些疑惑地看了符玑一眼问道:“你派去的?”
符玑点头道:“是啊,我要去翻师父的手札,便派了个暗卫去查顾梦蝶。”
秦竭枫挑眉道:“难得你还记得安排我交代的事情。”
“当然,我这么靠谱的朋友,你上哪儿找去。”符玑十分坦然地把秦竭枫的话当做夸奖毫不心虚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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