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筝公主说是知书达礼,她却言语直率、在储绣宫大吃大喝毫无闺秀礼仪,性子不像传闻中温柔贤淑,反而比较惊世骇俗,大胆要求他暂缓圆房后,还让他留宿储绣宫以应付两宫太后盘查闻讯。
更是奇葩得,想到以割伤宫女的手指血迹,将滴血落在凤被中以应付宫女的次日查验。
少年既感到无比羞耻,更是难以名状。
这会,视线里忽然闯进一位翩翩佳公子,盈盈下拜施礼,浑身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定睛瞧了殿下施礼之人好一阵,拧着眉心,问道:“你怎会想到女扮男装?”
心里头却是赞同这般做法,总不能叫外人知晓她是以皇叔侍妾身份前往燕国皇宫的吧。
沈澜珠微微敛起月双弯黛,抬起泠眸,“皇上不为臣妾日后着想,但臣妾不得不为自己的幸福着想。”
少年一僵,这是何意?
“皇上,那天夜晚,你所许诺之事……如今还能算数么?”她轻启朱唇,眼眸浸染开韶流珠光,略带殇然。
“许诺过你何事?”
“皇上曾许诺,若是臣妾去燕国治好了宣帝恶疾,定然力排众议,赐臣妾王妃之名讳。”
少年泽唇,“朕……何时说过此话?”
“皇上你的意思是……”沈澜珠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凝视他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望皇上珍惜自己的羽毛!!”
晴仙公公双目豆大,好几次都想出声呵斥。
但皇上每次都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也得等你从燕国回来,咱们再酌情而定,此刻,你还没有为乾国建功立业,便要跟朕讨要名分,是不是为时尚早?”
“好一个为时尚早!!那臣妾这便出发吧。”沈澜珠继续施礼,投给少年一记意味深长地眼神。
果然啊,这小皇帝真如他皇叔所言,是个黄口小儿。
区区一个王妃之名,都不敢擅作主张。
若是他敢失信与她,不知道,在她一件件的将他心爱之物摧毁之时,他是否,还能做得到,如此刻这般不动如山。
……
星月公主身穿凤冠霞帔,挥泪与薄太后告别,登上马车。
乾国送往燕国的和亲人马,迎着朝霞琉璃之光,浩浩荡荡的徐徐离开京城长安。
在这些目送马队远行的人众中,有一双黑沉沉的眸光,屹立在屋顶,远远眺望城外皑皑白雪中渐行渐远的人马。
不多时,从黑风山脚徐徐驶出一辆马车。
马车上,不是别人,而是前往北燕参加大雷音寺的千佛讲经会的古叶尊者。
“啊!一想到要去雷音寺参加千佛会,小僧这胸中便是热血沸腾啊。”和尚挑起车帘,朝外面眺望了一眼叹道。
坐在马车内的小僧,悟庭,衣裳单薄,清澈眼睛瞧了师叔一眼,“师叔是想去北燕游玩吧,好些年都没有想到要去参加大雷音寺的佛会,今年为何突然就想去了呢?”
“就是想去呀,只有大雷音寺,才能让你师叔我感受到与佛祖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悟庭,“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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