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到一半,听见店里小厮朗声招呼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
“都给本公主闪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声音娇润且凌厉,众人听了只得躲得越远越好。
方仪循声望去,见来人一袭清逸的鹅黄衣裳,身量娇小匀称,鹅蛋小脸,粉面黛眉。许是走了几步路,累的双手叉腰,香舌微吐,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卖力的摇着罗扇。
长夏公主,方仪记忆里那个刁蛮任性而最受宠爱的公主,皇家百年来子嗣单薄,到了当朝大概是得上天垂怜,送来了百里皇室唯一一位公主。这位长夏公主打一出生便备受宠爱,众星捧月,无比尊贵,自然是养的性子不羁,却也很是懂得讨长辈欢心。
世人说起长夏公主,另有一位人物必是要带着说上两句的,这位公主远不同于别的闺阁小姐,她有个世人皆知的癖好--好赏男色。传闻她行事大胆,作风放荡,唯独钟情一人,那人是太子府上的太师。
方仪认为传闻终究是传闻,原主同长夏公主并无交集,要说有,就是上回夜宴上,在被那些贵女千金嘲讽讥笑时,她出声训斥了那些人,并劝慰了原主几句。
“你照照镜子,别人说你几句你就哭哭啼啼的,太子哥哥看不上你,说明他不是你的良人,等你遇到了自己的良人,你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太子哥哥呢,”
“你怎么还在哭,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好歹也是相府大小姐,现在可好,被那些个庶出的的贱皮子冷嘲热讽看笑话,”
长夏公主的一番话在原主听来绝对算不上劝慰,甚至加深了原主想要自尽的想法,但在方仪听来,可谓是良言。
她想着,对这位长夏公主多了几分好感。
话回长夏公主,她一双小鹿眼睛望向二楼的几间厢房,应该是在寻人,收回目光,发现了正在注视自己的方仪,眸光一转,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哟,这小公子生的好俊俏。”
长夏笑意浓浓的开口,脚下朝着方仪的位置走来。
“公子低着头做什么?”
脚步声停了下来,方仪夹菜的手也随之一顿。
长夏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传来:“嗯?小公子,不知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啊?”
方仪心里暗笑,随意胡诌了个地名,抬头朗声道:“在下姓王,名白露,家在城郊的大善庄。”
长夏公主了然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方仪,小手一指旁边看热闹的金大头,道:“胖子,坐一边儿去,这个位置本公主要了。”
“是。”金大头蹭的站了起来,移步旁边的座位,见此,方仪的嘴角肉眼可见抽搐了下。
长夏公主单手托着腮,一双小鹿眼转了又转,徐徐道来:“公子是大善庄的?本公主记得不错的话,那庄子上是有一户姓王的人家,王家也是有一个男丁,长得也是风度翩翩,可惜前不久成亲了,娶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不知道王公子你是大善庄的哪一户?”
方仪握着筷子的手指稍稍用力,求助的看向金大头,却见那货正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活。
“呃,想不到公主这么的体察民情,关爱百姓的生活,实不相瞒,在下是容城人,来京城是来探望祖母的,今日与好友聚餐,能见到公主,在下感到万分荣幸。”
静默良久。
长夏托着腮,本来一脸的痴迷模样,忽而笑了开来,笑的花枝乱颤,笑的旁边埋头苦吃的两人放下了筷子,笑的周遭的客人面面相觑,笑的方仪心里直打颤。
一旁的婢女古井无波,看来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
方仪定下心神,夹了口菜。
蓦地笑声停住,长夏突然俯身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方大小姐对不对?未来大嫂,你今日这妆容足可以假乱真,饶是我也好险没认出来,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条件是你要帮我化一次,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长夏说罢坐了回来,对着方仪眨巴眼睛,笑道:“王公子,本公主与你甚是有缘,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下了。”
听她那口气,真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情。
“不甚荣幸。”
“走,带你个安静地方,咱俩说说话。”
随后方仪三人莫名其妙的跟着长夏走了,在众人戏谑且同情的目光下离开了香满楼。
一行人走后,二楼的某间厢房,三个人方才收回耳朵。
“老子半年来休沐这么一天,幸而半路杀出一位王公子,不然咱这顿饭别想吃安稳了。”说话的是大理寺卿白酒,语气中很有种劫后余生的味道,道:“另外,少卿大人,你家这妹子应当管教管教,这成天见到个好看男人就走不动道,名声不好!”
百里昊无奈道:“父皇都管不了,我如何管。”
“她哪有名声可言。”身旁的染竹语气幽幽。
“要我说,你不如收了长夏,省得她再去祸害别人。”白酒说完很是期待的看着染竹是何反应,见染竹垮了脸,他才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道:“这不是说笑,整个圣兴谁人不知长夏公主倾心太子府的染太师,你要是收了她,我白酒在这里,替世间美男子对染太师道一句感激不尽。”
染竹此人向来自诩宽宏大量,实际上最是牙尖嘴利,不肯吃亏,同他关系越是交好,便越是能有深刻体会。他瞧了白酒一眼,狐狸眼睛一弯,道:“大理寺公务繁多,白大人平素操劳伤神,怕是忘了故里故人,和那指腹为婚的严家小姐。”
“染虚郎!”
“白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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