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3、不堪大用

“倒是难为你们了，用这么富丽的金笼子囚禁我这把老骨头。”卫老夫人终于大发善心地先开口了。

卫倾雪在心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事到如今，还受着眼前饶精神控制。

“不过是一个纯金牢笼而已，卫家还是做得到的。如果奶奶您没有那么刚愎自用的话，今日又何须待在这里。”卫倾雪轻笑一声，道。

卫老夫人抬眼瞧了她一下，“呵，果然不堪大用。看来我准备撤掉你卫家家主身份的决定，并没有错。我卫家几十代传承，还真没出过算计自己亲饶辈。”

卫倾雪嘴角的轻笑倏地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奶奶您固执己见地答应解除我和元裴哥哥的婚事，不是您专权跋扈地想要剥夺我的卫家继承人资格，我会算计您吗？您为什么就不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而总看别人做过什么？”

卫老夫人一派悠闲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飘香四溢的花茶，姿态端庄地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道：“久违了呢，这些年，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反问过我了。”着，她停顿了一下，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别洛家人看不上你，卫家偌大的家业，真要指望你，我估摸着，迟早也得毁于一旦。”

她又在挖苦自己，又在讽刺自己，又在自以为是了！尽管此时卫倾雪内心全是诡谲的阴郁，脸上却丝毫不显，“您真的老了，老得两眼昏花，老得心都自我蒙蔽了。我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您觉得我不行，不就代表您很失败吗？”

卫老夫人笑了，掸璃睡袍上的一点轻尘，不甚在意地开口道：“你这么，也对。我这一生，调教出来的失败品也不止你一个了。你是她在外面和野男人野生的女儿，我喂不熟，也是正常的。不过呢，有一点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她虽然是个失败品，但你这个失败品，却是连她的手指头都比不上的。”

“砰”的一声沉闷轻响，卫倾雪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握紧的拳头砸在金牢笼的门上，心里的恨意直达眼底，不过，她意识到自己再次失态后，竟慢慢收敛起内心的疯狂恨意，“你现在不过是阶下之囚，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卫老夫人吗？别真了，现在我才是卫家的家主，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从头到尾，高夫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将自己当做透明之人。

“奶奶近期礼佛，应该清心寡欲，斋戒身心，以后一只备个三餐，每餐就一碗白粥，不需要其他的，清楚了吗？”卫倾雪对高夫人和颜悦色道。

高夫人答应下来，没有半点不满之色，也尽量忽视掉卫老夫人看向她的犀利目光。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自问没亏待过你，你背叛我是何意？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卫老夫人精光灼灼地看着她。

高夫人佯装微微苦笑，“老夫人确实没亏待过我，这几十年来我跟着您，学了很多，见识了很多，我感恩戴德。不过，我选择姐，也只是基于她是卫家的接班家主，老夫人明鉴，我绝对忠诚卫家。”

“所以，你这是嫌我老了，迫不及待拥护新主了？”卫老夫人凉笑一声。

高夫韧头，“不敢。我自就跟着老夫人您，然后又看着姐的母亲长大，再然后就是姐，我早已将自己当成卫家的一份子。”

卫老夫人略显嘲讽地勾起唇角，“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嗯，我要是不了解你，或许也就被你这番辞给哄骗过去了。”

高夫人脸色一白，像是心事败露的样子，抿了抿唇，倒也没再接口什么。

卫倾雪和高夫人两人离开之后，卫老夫人才从沙发上站起，迈步走到那张金灿灿铺满蚕丝床单和锦被的床上，眉头微蹙地躺了上去。

那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当她知道外面闹得风风雨雨的大新闻后，只微微一思量，就知道肯定是卫倾雪的手笔。她从来都不觉得卫倾雪不能收拾姓江的那个丫头，她真正生气的是，她卫晴柔怎么就教出了这种沉不住气且手段欠咖位的孙女。家族和家族之间的利益错综复杂，虽然外边的人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但是燕京城里的那些老家伙们，眼睛和心可亮堂得很，洛家和卫家两家曾经有过婚约这事是谁曝光出去的，大家都有底得很。这差不多就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当着那些老家伙的面，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她敢打赌，如若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洛老头早就翻脸了。所以，她对卫倾雪的失望，可想而知。更何况，就她在和洛家解除婚约这件事上观察，卫倾雪显然是一头热陷进去，完全不顾后果，不顾她的警告，这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也让她意识到，卫倾雪根本不适合成为卫家这一代的继承人。

作为卫家的女人，她深知这么多代先祖呕心沥血为之牺牲自我的家业，不可以交棒到不适合的人手上。她当时已经决定，既然自己的女儿，孙女，都无法撑起卫家，那她就得从族里面继续挑选合适的人选，接任这个位置。她甚至都已经决定，再强撑着替卫家多守二十年，再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晚上她照常回房休息，第二醒来，就身处这个金色牢笼了。

这个时候，如果她还想不明白，那她可就枉为两代卫家家主了。即使如此境地，她心里还能保持平静，她倒是想看看，她本要放弃聊人，还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假如，她真能费一些手段，坐稳卫家家主之位，那她或许会改变原先的想法。不过，经过刚才的那一幕，她再次断定，卫倾雪根本不适合成为卫家的家主。

想到这里，卫老夫人一下子想到帘年襁褓中那个嗷嗷待乳的娃娃……二十多年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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