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跟在温言身后,走到了书房里面。
书房有些凌乱。
桌面上的宣纸上被压出了褶皱。
地面上还多了一些碎纸屑。
眼前能够看见的这一切都在证明公子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来到这个院子将近两个月,还是头一次看见公子这般的失意。
宁宴这么想着,不其然对上温言的目光。
宁宴的心脏猛地一揪。
公子……
公子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少了温情,多了冷漠。
就跟陌生人一样。
宁宴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抿着嘴唇,等着温言发话。
她知道,公子这次的谈话很重要。
重要的程度……甚至关系到生死。
这么说虽然有些有些夸张。
但是对于宁宴来说,确实比生死还重要。
怯生生的眼神落在温言身上。
不一样不一样的……
上辈子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呢。
只会盛气凌人,只会气死人不偿命。
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不一样呢。
温言眼里的伤痛很浓郁。
宁宴手指落在另一只手里,扣了几下。
本来就不怎长的指甲直接断了。“公子,您别难过。”
宁宴没忍住,劝说的话脱口而出。
温言呼出一口气,视线再次落在宁宴身上。
“如果,我让做一件事儿,可能可能会把你小命给丢了,你……”
“公子吩咐就好。”
宁宴浅浅笑了一下。笑容恬淡的很。
同样的容貌,同一具身躯,因为里面装着的灵魂不一样,一个张扬艳丽,放肆肆无忌惮,充满野性侵蚀的美。
另一个则是如同长流的细水,并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水花,缓缓流淌,钻进人的心脏。
真的是……
都是债。
“明年再说。”
温言摆摆手,宁宴转身离开。
还有一年……
宁宴轻轻笑了一声
现在的日子很好,若是以前打死都不会想到能够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即使只有一年,也无所谓。
这些日子的相处,宁宴自觉已经足够的了解温言了。
公子他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说了,那就代表做了那件事儿可能把小命给丢了,既然这样那就丢了吧。
有些人活到四五六十岁都没有快活过。
她呢……这段日子过的很开心,已经把别人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肉给吃了,喝了药还有糖吃,还有一些话梅,蜜饯,都是可值钱的东西了。
而且还有一年快活的日子,没的理由去伤春悲秋。
一年的时间,很长呢。
足够做很多事儿呢。
宁宴脸上带着笑。
轻快都步子在院子里移动,直到走回房间,趴在床上。
才能感觉到席卷而来的疼痛。
不过,到底是一晚上没有休息,摸到床榻的一瞬间,宁宴就睡着了。
温言站在院子里。
瞥一眼小推车。
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到宁宴的房间里,伸手在枕头上摸了一下,是湿的。
小丫头哭过了。
……
温言呼出一口气。
转过身子关上门。
一个人走到河边,河水里时不时会有银色的光芒闪过。
河水里生长着一些河鱼。
鲜美的很。
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亦或者糖醋了都是极为可口的。
那个女人,说起吃的来那叫头头是道。
似乎她生活的环境就是那般,每日都在各种美食里挣扎。
在河边坐的时间太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温言转身,往家里走去。
山脚下的那个院子陌生而熟悉。
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一辈子呢,自然是熟悉的很。
但是……
里面的那个人。
小姑娘本质也不是个坏人。
是他硬生生的将人家的生活轨迹给改变了。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天定的命数,即使高塔里的国师,也没有能力逆天而为,虽然说人定胜天,但是这命数,哪儿能说改就改的呢。
终究是没有得到那个想要的人。
至于眼前的小少女。
就算真的在明年把少女推给陆含章,就算真的生下了孩子,现在……被他教导了一段时间,少女心理上的素质已经比之前强大很多,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失去生活的希望吗?
应该是不会的。
难不成要亲自动手……送少女去黄泉九幽?
温言这次是真的放弃了。
他曾经从宁泰安的嘴里听见过一个词语。
叫做蝴蝶效应。
他这只蝴蝶,翅膀轻轻的一忽闪,竟然把自己给坑了,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苦笑一声,走到房间里。
将写下来的札记放在身上。
休息一日。
温言走出家门。
看一眼削制竹片的宁宴,说道:“我去京城一趟,回来可能遥遥无期,你……好好的,若是遇见喜欢的人把自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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