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姝见这荆欢已走,方才松了口气,但再想起那金香囊时,却已寻不见丝毫。她呆呆愣在原地,许久才意识到那一直以来都将一切危险替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金香囊,终于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娈姝这么久以来,那颗冰凉的心,竟也微微动容了一丝,她甚至落下了一滴泪水,只为这陪伴了自己许久的金香囊。
许是听见了才刚的争执之声,不多时便有侍女匆匆进来,见这藏衣阁内一片狼藉,众侍女便明白才刚定发生了打斗。又想这般情景自己却未及时过来,只怕躲不过陛下的一顿责罚了。因此一个个面如死灰,俱栗栗不已,立在门口不敢抬头。
却不料等了许久,竟也不曾等到娈姝的怒吼,有大胆之人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只见娈姝仍跪在那里,不知在盯着什么看。众人面面相觑,终有一人轻声问道:“陛下,我等救驾来迟,望陛下降罪。”
娈姝闻听声音,恍然一惊,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齐齐跪下的众人,忽而惨然一笑道:“你们喊我什么?陛下?”她又似自嘲一般大笑起来,那笑声根本不似她原本的声音,却像是一个失了心的女子一般。
娈姝近乎是爬着来到她们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们,痴痴问道:“我是哪里的陛下?莫不是西梁女国的?我若是西梁女王,那金缕衣又去了何处!我若是西梁女王,又怎么那样不堪一击,任谁都能进我国门惹是生非!”
她此言并非在责备她们,恰恰相反,她责备怨恨的,正是她自己。荆欢窃取了金缕衣,又在藏衣阁偷袭她,将她逼得如同丧家之犬,让她彻底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傲气。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这西梁女王,也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若是果真有人起了不轨之心,只怕轻而易举便能取代自己。
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脆弱无能,明白仅凭自己之力,是根本无法一统金缕山界的。
“太师妩娘何在?”她想起了这个人,便如同落水之人寻到救命稻草一般。她伸手拽住面前侍女的衣服,命她将妩娘喊来。
那侍女知这女王陛下此刻有些疯癫,并不想惹怒她,可她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道:“陛下,太师早已不在宫内,因她擅自干涉朝政,已被陛下驱离西梁女国。”
娈姝愣了愣,狠狠将说话的侍女推到在地,忽然瞪了眼睛道:“除了妩娘,还有谁能有国之担当!你们可以吗!若是不可以,便与我将她找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们也都不要回来了!”
众人不知如何作答,却因心中惧怕此刻失常的娈姝,纷纷借着这个机会退出了屋子。
此刻藏衣阁又只剩娈姝一人,她如今是真真切切想念当年的妩娘,她今日才明白,因有妩娘在,她才能做一个肆无忌惮的西梁女王,而自己,实则虚弱不堪。
她像是被人剥去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金缕衣失窃一事,金香囊救主消失一事,对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如今她已不知接下去的路该怎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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