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那剑锋已经划过眉馨的胳膊。他因根本就不想害她，因此只是微微将她刺伤。

眉馨轻唤一声疼，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倒在一边。

那莫葳虽是心疼，却不及去问一声，赶紧趁着她放了戒心的这一刻，将剑对准梓玉的心口刺了过去。

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他的剑身上。莫葳不禁唬了一跳，急忙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却只见来的竟然是太师妩娘与将军秋云二人。

莫葳仍旧将剑搭在梓玉脖颈之上，此番却不易下决心了。

妩娘见罢，也不曾问缘由，只笑道：“怎么回事，剑拔弩张的？我这里在皇宫左右等不来梓玉陛下，便有些坐不住了，不想原是在这里耽搁了。”

“太师息怒，此人已不比原来了！”莫葳仍不肯将剑收起，他生怕这双眸殷红的梓玉下一秒就会做出吃人的事情来。

妩娘不曾将他所说放在心上，只笑道：“大皇子多虑了，快将这梓玉带回宫里去，我与你父皇还有要事要商量。”

可这莫葳，百般不肯，他见妩娘态度随意，也不知她是不知梓玉的变化，还是已然知道却不放在心上。

他犹豫再三，缓缓道：“太师怕是忘记了千年以前的夜摩天大劫了……”

闻听他说及夜摩天大劫，妩娘忽然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怆然道：“大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莫葳回道：“那时节，夜摩天王牟修帝君之妻诞生一位皇子，那皇子出生便是魔王之相，口长獠牙，手握毒蛇，更有一点便是……双眸殷红！如今这梓玉，已是此相，想必本就心有魔种，若是让这样的人去做我北溱君国的国君……那又与东堞圣国有何区别！”

妩娘听完，只微微一笑，淡淡道：“我自有我的打算，大皇子若是没事，仍旧回帝释天身边去罢了，这金缕山界自有自己的定数，不需说过去的话。”

但虽是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梓玉的双眼，登时心下一惊，不禁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想来那夜摩天的惨相她该是从不曾忘记过，因此只这一眼，看见他那双已回不去水色的双眸，便知道这金缕山界日后必会重蹈覆辙。

可是那又怎样，端的是血流成川的地狱之景，可到底战争也必然要经历如此，又有何差别呢！只要到头来西梁女国能统领整个金缕山界，那就算此地变为一片焦土，也是不枉的。

此刻的妩娘，自己并不知道，原本一颗忠心耿耿的心不知几时已经变了。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梁女国，但这不过是骗人骗己罢了。她如今所做的这一切，诳语，诱骗，杀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抑制了这么多年的对权力的渴望。

她终于还是起了那个她一直不敢提及的念想，她想成为西梁女王。

诗云：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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