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荷心有罪……”女子喃喃了一声。
千裳有些不曾反应过来,直到那女子又喊了一声,她方才大惊道:“荷心,荷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蹲下身,细细打量了眼前人,确是荷心无误。但这荷心几日不见已然换了一身老人皮,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千裳唤了她几声,她却再无回应。无奈之下,她只得到驿站去亮了身份,派人前去皇宫招人前来。
千裳本想将她安置在自己寝宫之内,但又怕无衣顾忌,便还是吩咐人将她带回水府。
而荷心半路时不时会清醒一下,嘴里嘟嘟囔囔着拒绝着什么,仔细询问却又不能得知。
两名侍女将荷心抬入御花园池塘边,唤鱼女前来将荷心带到水府前去修养,刚要喊御医前来,却被荷心死活拒绝了。
且说那鹤童老头,三五日不曾看见荷心已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日在这水府之中坐立难安,靠几坛子酒方才能睡上几个时辰。
后来又去了子母河忘忧河寻找,还动用了几千年的老朋友关系,嘱咐那些常年宅家的老藤妖老树妖,还有些早已色衰的老花精都动身去寻,但都杳无音信。
正因担忧荷心而老泪纵横之时,只听外面的鱼女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便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之间正是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荷心。
“啊,我的乖女儿哟!”鹤童抹了把鼻涕泪赶紧滴溜溜赶了过去,他瞧见荷心这般模样便知她是中了邪术。
“我们这就请御医去。”鱼女在一旁道。
“御医有什么用?别去了。”鱼女得令刚要离开,只听鹤童吩咐道:“你们去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去山上捉十个刚练成人的小猫妖,需得是男童方可,二三岁最佳。然后放入陶缸之中熬汤,熬好去渣端来。”
鱼女领命前去,晚时夕阳西下之时便端来一碗浓汤,鹤童吩咐给荷心灌下,不多时,便见荷心样貌渐复原样,又等了一个时辰,只听她嘟囔道要喝酒,鹤童方才送了口气。
次日日上三竿,已近晌午时分,方才有侍女来报荷心已经苏醒。因伤得厉害,故而还不能下床前来请安。
千裳闻罢心知她消失的这几天必然遭受了极大的罪,因而也不怪罪与她,着人去御膳房取了些点心带着,想亲自来看看她。
正这时,只听有侍女来报,荷心前来请安,听罢甚是欣慰,这小鱼儿果真还是懂事的。
荷心仍然憔悴,倒身拜礼之时晃晃悠悠几欲跌倒。千裳赶忙叫人将她扶到殿内。
她虽见她凄惨模样也心生怜悯之心,但忽而又想起她当日的不轨企图,便急匆匆想要问个明白。
“陛下,恕荷心不知礼数,陛下所说之事,我全然没有印象。”
千裳正疑惑欲问他话之时,忽闻屋外狂风四起,黑云胧日,寒鸦凄切。
千裳寻声出门看去,只见院子里枯叶旋急间稳稳站着一个身着玄青长跑的男子。
千裳见罢不曾多想,急急唤侍卫前来,但俱被男子远远推开。她有些不知所措,复而想赶紧进屋,以为关上屋门便可抵挡一切。
当她转身之时,忽然听见男子的一声叹息。这叹息之声甚是熟悉,她驻了足,突然便想看一看男子的脸。
“千裳陛下……”男子低唤了一声,然后蓦地抬起头。
透过一层薄薄迷雾,千裳看见他殷红的双眸,忽然便坠入了悠远的梦里。
诗云: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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