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娘执着要带她去看金缕衣,她不情不愿。不就是个衣裳吗,怎么要如此这般郑重其事。却到底拗不过她苦苦请求,最终随她去了敬衣阁。
这敬衣阁甚是昏暗,内有成千上百件黄袍,全是为千裳所准备,睡觉时的丝袍,出游时的绸袍,上朝时的龙袍……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一片鎏金。
可是这千裳实则喜欢粉色,不过此事自然不能如她所愿。
走到第三层,还未走进,便看见霞光万道从门缝之间溢出,光是这几缕金光,已晃得千裳睁不开眼。这一层唯有一件,便是妩娘一直念叨的金缕衣。
妩娘将第三层上了锁,又着侍卫看守在门口,莫说闲杂人等,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无法接近它。千裳随她进去,只见屋内悬挂着的这件金衣,如同夜晚的明月,清早的朝霞,令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的浊气伤了它典则俊雅空谷幽兰的气质。
二人朝拜一番,千裳方敢接近它,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犹豫了一下只拿起了腰带仔细端详。
据妩娘所言,这金缕衣是佛祖袈裟上的一片衣襟幻化而成,因见金缕山欣欣向荣,故而将它赐予西梁女国,唯有历代女王方能穿得此衣,穿上此衣方才是西梁女王。
“哦?在我之前还有其他女王吗?”
“没有,西梁女国一直是由我来打理。佛祖说牡丹丛里,莲花酣然,是为女王,因此我日日前去牡丹花丛等候,终于将陛下等来。”
千裳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感激佛祖,赐予她这一方宝地,享尽荣华富贵,不受半点委屈。
“这金缕衣甚是好看,却不知太师带我来看是为何?”
“陛下,此衣既然是为陛下所制,自然是想让陛下穿上。”
“那好得很,我此刻正有此意,将它取下我穿。”千裳说罢便伸手去取,却被妩娘急忙拦下。
“此乃世尊之物,怎可鲁莽对待。”妩娘急急道。
妩娘的意思是,需得办一场举国盛宴,以昭示天下,当着众人的面披上金缕衣,方才能威震四方,以彰显它的高贵。
千裳皱了皱眉,虽说这金衣乍一看令人肃然起敬,不过此刻看久了,觉着样式也只不过比敬衣阁里的其他黄袍多了几朵祥云,怎么就如妩娘所说的那样金贵还需举办国宴方能将它请出?再来,说什么举国盛宴,自己在佛祖座下一千年,早已过惯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对这等形式主义不甚厌恶,因此想将此事拒绝。
“陛下如若不如此张扬,那些个山林猛兽,就算是野兔野狐,都不会将你放在眼里。”千裳点头表示知道,却不曾再对此事做回应,她着实对此事无有兴趣,要是早知道做女王这么麻烦,当初不如请示佛祖做个农家女也好。
妩娘还在一旁恭敬地站着等千裳回话,千裳在金缕衣身边转悠够了才说:“这登基一事不必着急,如今当务之急,你需替我寻个侍女来,我这边刚来此地,如何吃饭如何更衣,都做得不易。”
妩娘疑惑道:“我早已替陛下安排妥当,那鱼儿不曾与你报道吗?”
千裳不明白她所说,也一脸茫然道:“你说的是甚鱼儿,不曾见过。”
妩娘带着千裳来到寝宫,站在御花园里对着池塘唤了一声:“锦鲤荷心,如何不来与陛下相见?”
几声呼唤,忽然水上生出旋涡。不多时,自水中窜出一道橘光,待一切平息,只见水面之上袅袅站立着一个女孩,娉娉婷婷,正是豆蔻好年华。
“太师唤我作何?”女孩尚是朦胧,不曾明白妩娘身旁的女子就是陛下。
“我嘱咐你昨日与陛下相识,以服侍她的衣食起居,你怎么未曾出面?”
“太师,我前些日子去鹤童处讨了一罐酒喝,那浆果老头甚是有本事,竟拜了杜康为师,酿得一手好酒,便醉了几日。更何况陛下还未曾到来,我去与谁拜见?”女子说罢从河面走来,像是宿醉未醒,步履蹒跚。她的身上透着酒香,不知到底饮了多少杯。“太师,你若不嫌弃,我这边还有些罐子底,你拿去尝尝,若是尝得欢愉,我再去与他讨要,反正他本就是浆果成妖,不怕将他的酒窖喝空。”女孩站不稳,一下瘫软在妩娘身上。这般景象甚是优美,若不是事先知道妩娘是女子,便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情人。
千裳在一旁看着有趣,轻咳了一声,妩娘赶忙将女孩扶起,微怒道:“好你个荷心,喝酒便罢,岂可误事,陛下已然在此,还如此放肆,许是想受得一番责罚方能长记性。”
女孩听罢双眼迷离看向千裳,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晃了晃脑袋道:“奴……奴奴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脑袋磕地,醉得不省人事。
千裳目瞪口呆,她哪里见过这个。妩娘有些尴尬,赶忙道:“陛下,这荷心什么都好,偏偏喜好饮酒,我见她既然这般贪杯,还是另寻一个妥当。”
千裳哈哈一笑道:“我瞧她甚是有趣,扶她到我房里醒酒,以后陪我玩闹也挺不错。”
那荷心隔日醒了,头痛欲裂,见身躺在锦缎玉绸的床榻上,不知身在何处。千裳只顾坐在一旁看着她,待她看向自己,方才与她问话。
“那酒的滋味可还回味?”千裳笑问道。
“你是何人?”荷心皱眉,警惕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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