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车载着狮鹫和死马开进了冰峰要塞,费奇等人紧随其后。
从吊桥上跨过一段山水形成的沟壑,再穿过厚重的铁闸门,大家便来到外庭。这里有一个被城墙围起来的小广场,一侧是马厩和货车的防雨棚,另一侧摆着练习射箭和挥剑的靶子。从这里继续向前走,对着延伸出来的内城墙,弯曲下面第二道铁闸门,就能进入内庭,从而到达要塞核心区域。
一个留着短发皱眉瞪眼的中年男子,一个金色头发中性面孔的少年正在外庭小广场上,他们在用裹着布的钝剑进行战斗训练。这种武器不会致命,但足以在少年身上留下许多淤青。中年男子似乎没有一点怜悯心,一边咒骂着,一边将武器挥舞得越来越快。
少年节节败退,但是一直咬着牙,尽最大努力挡住攻击。很快,他的脚后跟绊在石头上,一下子摔倒在地。
训练并没有因此停止,钝剑的力道反而加强了。很快,这就不像是一场训练,而变成了殴打。那金发少年一直没有“投降”,中年男子也没有喊停。费奇于心不忍,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插手。他注意到特隆和拉姆斯登面有不忍之色,却一样没有介入进去。
“卸车。”贾尔斯吩咐一声,特隆和拉姆斯登便赶紧干活儿。秃头剑客的目光在训练场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他咳了一声,看到钝剑的速度明显放慢后,便没再进一步干涉。贾尔斯搓了搓光头,然后指着费奇说道:“你们,跟我。”
费奇和埃迪将马留在这里。胖胖的拉姆斯登接过缰绳,牵着两匹马往厩里走。贾尔斯转过身,沉稳而迅速地沿着斜坡向内庭走去,两个人赶忙跟在他身后。
除了前庭外,整个要塞静悄悄的,如同荒野中的空屋。四四方方的主城堡和它身旁的高塔既无光亮也不出声。一双空洞的窗户,一扇敞开的大门,一排幽深黑暗的射击孔,静默的如同骷髅一般。
主城堡里面是个大厅,堆满了箱子、麻袋、木桶。几张长木桌随意摆放在房间里面,歪歪扭扭显得有些凌乱,蜡烛燃烧后留下的油脂在上面堆成小山。墙边和地上歪倒着不少人形剑靶,磨刀石、水盆和一堆锈迹斑斑的武器占据了大厅的一角。
穿过大厅,进入高塔螺旋楼梯,向上攀登了三层,贾尔斯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他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直接推开,在门口的桌子上捡起一张纸团,然后朝里面背对着门的老头丢了过去。
纸团在老头银白稀疏的头顶上砸了一下,然后沿着姜黄色的麻布长袍,一路蹦蹦跳跳落到地上。老头转过头来,从地上捡起纸团,用缺了七八颗牙齿的嘴巴笑着说道:“回来啦?这两位是客人吗?”
“入伙。”贾尔斯接过老头扔回来的纸团,仍旧放在门口桌边。他随后对老头说了句“晚上有肉”,便将费奇和埃迪推到房间里,带上门自己走了。
“我就不说欢迎你们来冰峰要塞这种虚话了。这里是个偏远的流放地,没什么好欢迎你们的。”老头须发皆白,褶皱的皮肤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无情痕迹。“我是基普林·雪鸮,在这里仗着年龄比较大混吃等死。我的耳朵听不见,我只能看你们的口型来猜你们说了什么。千万别两个人一起说话,我看不过来。”
费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贾尔斯要用纸团扔他。轻飘飘的纸团丢过去,惊吓程度比较低,总比突然拍一下肩膀好。但既然基普林老人什么也听不见,那贾尔斯之前为何还多此一举的敲敲门呢?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别让我总瞪着眼,这样太累了。自己搬个凳子坐近点,别紧张,我是真理雷霆的牧师,不是剧毒的响尾蛇。”
埃迪赶忙去一旁搬椅子,习惯成自然地也要帮少爷搬一个。不过,费奇已经不是过去的少爷,没有那种“万事让人伺候”的自觉。于是埃迪放下多出来的一把椅子,赶忙坐到费奇身后。
“我叫做费奇·霍尔,家父是坎特·霍尔,亚里亚公国的圣殿骑、皇家伯爵。我……”费奇捏了捏鼻子,由于不是自己犯的罪,因此他实在说不出化学阉割公爵继承人这种事情。
“如此看来,你果然是要加入冰峰要塞,在这个最后的荣光之地度过余生了?”基普林收起笑容,坐正身子,如同雪鸮一样睁大眼睛,目光穿透费奇的面容,深入他的想法:“你相信赎罪券能够拯救你吗?”
在老人的目光下,费奇升起了难受的感觉,如同焦阳将整个夏天的酷热集中到了他的脑门上,很快就汗如雨下。“这是神术吗?”当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不过,老人用视力来“听声音”,哑不哑没什么影响。
“这的确是神术。在神的力量下,你只能讲实话。”老人缓缓说道:“告诉我,你真的已经决心和过去告别,然后在冰峰要塞重新开启新生活吗?”
“当然是的!”费奇用力点头,然后神术的压力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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