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形前边数十步外,是新斩树木造的拒马。看起来虽然简陋,应该足够挡住金军了。
清晨五十金军只放了几轮箭,就冲散了丁进两千大军,王宵猎记忆深刻。要防御骑兵,最简单有效的就是拒马了。旁边山上有森林,砍了树来,两头削尖,几根捆在一起,就做成拒马。金军要来,必须把这几排拒马搬开。
下了马的金军还可怕吗?王宵猎冷笑。宋军再不济,上前群殴难道不会?没了马匹带来的灵活的闪转腾挪,金兵并不可怕。
兀颜手提马缰,看着前边的拒马,拒马后面的宋军军阵,不由皱起眉头。金人的弓箭射程不远,拒马和军阵之间几十步的距离,就足够挡住了。没了马匹,没了弓箭,这仗还怎么打?
一个士卒道:“郎君,天色不早了,我们又何必与宋人拼命?找个地方等到天黑,我们乘夜色绕过去就是。大军已经北返,我们不可在此多耽搁。”
兀颜道:“这里是两京大道,想要绕过去可不容易。我们地理不熟,一个不小心,反落入宋人的陷井里,那可如何是好?看眼前的宋人,不知是哪里来的乡兵,身上连甲胄也都没有,不必怕他们。”
旁边士卒随声附和:“郎君说的是。不必怕他们!就是下马,也能把他们杀散了!”
兀颜点了点头:“不错。先搜索旁边村里,看有没有宋人的伏兵。若是没有,派人下马把前边的拒马搬开,把这些人杀散就是!”
一众金兵哄然叫好。当下分出十几人,向旁边村里而去。
那边王宵猎看见,不由叫声不好。自己本想在大道上列阵,把金人逼进村里,不想金人先进村里去搜查,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踌躇不定。
正在这时,就听村子里面响起几声鼓,乱糟糟地厮杀起来。
曹智严率百人埋伏在村子里,早已等得心焦。一见金人进村,哪里还忍得住?响几声鼓,手中挥着一把大马,带着手下杀了出来。
十几骑金军迅速退出了村子,与其余金兵聚在一起。兀颜大声道:“这些宋人甚是奸滑!在外面列阵,却在村里设伏!若不是我们进村打探,倒着了他们的道!”
说完,一勒马缰,挥手道:“我们兵少,宋人又早早设伏,此地不可久留!儿郎们,随我且退出十里外,再想办法!”
一众金人应诺,高声呼喝。分出一二十人在后,看住宋军,缓缓向来路退去。
王宵猎看见,只觉得口干舌燥,脑子嗡嗡直响。自己费尽心机,自以为做了万全准备,却不想让金人从容退去,如何甘心?一时间血气涌上来,猛地提起手中长枪,厉声道:“不过五十个蛮夷杂兵,在我中原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地!今日让你们走了,还有何面目做人!”
说完,提着长枪,快步走到旁边拴着的马旁。解开马缰,翻身上马,猛地一催,向前冲去。
旁边的解立农和邵凌吓了一跳。来不及说什么,带了身边的几个亲信随从,急奔过去解了剩下的几匹马,紧跟王宵猎身后。
兀颜听见动静,回身一看,宋军中一骑绕过拒马,直向自己冲来。在后面,还有十几骑。不由展颜一笑,取了自己的弓下来,道:“直娘贼,这几个宋人送上门来!且看我一箭结果前面这厮的性命!”
说完,张弓搭箭,射向王宵猎。
王宵猎灵魂往来千年,一切都太突然,到现在脑子都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许多事情,根本不是深思熟虑的。一千年后的世界,宋朝被刚刚立国的金人打败,是莫大耻辱。王宵猎本能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历史上的人一样,应该带人拿起刀来,与金人一刀一枪真正较量。以宋朝之大,有什么样的理由不如金人?
凭借着自己记忆中半桶水的知识,布置了包围圈。结果金人看了一眼就走,王宵猎如何能够接受得了?不管不顾,提枪就追了出去。
绕过拒马,王宵猎正要催马急赶。突然之间,觉得胸前剧痛。低头一看,就见一支金人的箭插在自己的盔甲上,正在那里摇动。愣了一下,只觉得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邵凌从后面赶来。大喝一声:“小舍人,金人的箭着实厉害!不可赶得太急!”
王宵猎一下清醒过来。低头看那箭,并没有洞穿盔甲,只是挂在自己身上而已。心中大定,摇手高声道:“今日与金兵狭路相逢,惟有舍命一搏!两军相逢勇者胜!你们随我上前,把金人留住。曹智严在后,召集兵马,速速赶来!”
见王宵猎当先催马向金人赶去,邵凌和解立农无奈,只好答应。挥马冲到路口,正有些茫然无措的曹智严,听了高声唱一个大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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