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城清楚地听见旁边有两个师兄在议论。
“这么好的机会,他就这样放过了?脑子被屎糊住了吧?”
“啧啧,我猜是被女人迷花了心。连师傅的丫头我是见过的,长得真水灵。”
“女人”
吕城咬了咬牙,绕了个大圈,一溜烟小跑到许问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傻啊你?!”
许问回头,看见是他,脸上有些惊讶。
“姚师傅什么人,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吕城气急败坏,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姚师傅的事迹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他,最后说,“有钱有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现在去跟姚师傅赔个罪道个歉,没准还有机会!”
许问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片刻后才问道:“我不拜姚师傅为师,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我,我”吕城支吾了两声,恼羞成怒,“我就是看不惯,我看重的事情,你凭什么就这样放弃对,就是这样!”
许问笑了,他仿佛第一次看见吕城一样,真心实意地说:“我是考虑好了才做选择的。你很有天分,只要勤奋踏实,姚师傅一定会看到你的。”
“用,用得着你说吗!”吕城的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要回去。没走两步,他又转过身来,指着许问说,“女人到处都是,拜师的机会可是难得!”
许问微笑点头,吕城猛一回头,小跑着走了。
许问有些意外。
吕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身世背景不错,与普通的农家子弟相比,接受过一定的教育,见识相对来说比较广。喜欢算计,自以为是个棋手,喜欢摆布别人。
比想象中更聪明一点,也能吃苦。按照姚氏木坊的规矩劈柴,其实是一项相当艰苦的工作,他每天都能独自一人提前完成,可见不是没有毅力的。
嫉妒心强、好争胜,这是他行动的动力,也是他一些行为的原因。
出于这种了解,许问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被姚师傅看重,就会成为吕城的敌人。
这种想法大概也没错,刚才那一会儿,吕城眼中的嫉妒也是清晰可见的。但许问真的没想到,他会专门跑过来劝自己
有些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以往午饭,是各木场的人自己安排。
但今天,午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非常短暂。
所以午饭是统一安排,各自派人去领,打回去一起吃。
许问被吕城耽搁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许三他们已经去领饭了。剩下的人看许问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太理解,但又多了一些亲近。
显然在他们看来,也觉得姚师傅是比连师傅更好的选择,但许问会选择他们的师父当师父,他们也觉得挺高兴。
这会儿连林林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过了很久许三他们才回来,食盒里只有残羹剩饭,还有一半已经冷了,只剩一点余温。
许三无奈地说:“打,打饭的顺序也是照上个月的评估成绩来的,我们排在最后忍,忍忍吧。”
其他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纷纷招呼着快吃。现在离未时只有一刻钟多一点,不赶紧吃饭就得饿肚子了。
所有人一起狼吞虎咽,吃完连忙赶到广场。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木场的人已经全部到齐,守在门口的那位师兄还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又是你们最晚。”
许三陪笑道歉,许问抬起头,看向石台下方。
木牌之上,各木场上午的评分已经清点出来。
榉木第一,红木第二,柏木第三,水曲柳第四,旧木第五。
旧木与水曲柳两场之间,相差一百余分,差额非常巨大。换了以前,这一百分就是天堑,是一个绝对跨越不了的距离。
而此时,许问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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