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宣武门停下,卿千玑下了马车,换乘了暖轿,前往寿安宫。
朱橼红盖,四角金黄帷帐,专门有小太监跟在仪仗后杠着一顶红罗曲柄绣宝相花伞,这是贵妃才有的殊荣,让她这个外姓公主用上了,多少后妃的眼睛都看红了。
小全子迈着快步跟在一侧,一路上喋喋不休地给白蘅说笑话解闷。平日里太后对皇子皇孙们虽是慈爱,可行为举止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绝不会让旁人瞧出她老人家更偏爱哪一位。
但昭阳公主不一样,她不是皇嗣,却也是太后母家的嫡系血脉,可以顺她心意地宠着爱着娇纵着,偏偏呀,这公主还生得明眸善睐,所以呀自然就成了太后的心头肉。
皇帝又是个事母至孝的,番邦上贡了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预留一份,当真是比真正的公主还尊贵。
这也是一众公主们和卿千玑不对付的原因,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还可以肆意地剥夺父皇的宠爱?
暖轿慢悠悠地停在了寿安宫的门口,稳稳地压低了轿身,暗香伸手掀开了帘子,里头就走出来一个花骨朵似的小人。
刘嬷嬷早已经候在了宫门口,这会儿笑着脸迎了卿千玑进来,“公主今日上马术课辛苦了,太后正等着您回来好传午膳呢。”
卿千玑一边走着一边嘟着嘴不满道:“刘嬷嬷,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千万不要让太后等我用膳,误了时辰伤着了身体怎么办?”
“是是是,公主教训的是。奴婢们也都这样劝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呀疼爱公主,执意要等公主一起用膳。”
卿千玑摇了摇头,走进了暖融融的屋子,还未入冬,寿安宫里已经用上松花碳供暖了。
“是哀家的昭阳回来了吗?”还隔着一道珠帘,就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姑奶奶!”卿千玑像只小燕子似的就飞进来太后的怀里,板着小脸严肃开口,“您怎么又没按时传膳呢,皇帝表叔要是知道了,改明儿又要训我了。”
太后将一张小嘴抹了蜜儿似的小人拢在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笑道:“我看啊不用改明儿,今天哀家和皇帝可都听说了,你在马术课上惊着独孤将军家的九公子了。”
“我人都还没回来呢,状就先告上了,得了得了,皇姑奶奶你要是接下来要训话,那我就饿着肚子先回寝殿午睡了。”卿千玑甩了手背过身去,双颊气鼓鼓的像只小金鱼,因着她模样生得可爱,连这副娇憨的样子都是惹人怜爱极了。
“哎呦小祖宗,哀家可不敢说你半句不对了。”太后将她身子掰正,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方才皇上带七公主过来请安,小七说你刚去太学府没几天就欺负人了。”
“我就知道是她跟您告的状!”
“你和小七从小就不对头,这可不是件好事,将来传出去说我们皇室不和可不行,要留青史的。”太后让人给卿千玑布好碗筷,总算是把她哄上饭桌。
卿千玑是真饿了,舀了一勺芙蓉鲜虾汤,一本正经道:“皇姑奶奶,食不言寝不语。”
“你这小狐狸,又钻空子。”太后瞧着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捂着嘴笑个不停。
一旁的刘嬷嬷也忍俊不禁:“昭阳公主可真是太后您的开心果呀。”
卿千玑假意低着脑袋吃饭,掩去眸光中滔天的恨意,开心果?那可不,她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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