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悍将姓陈,单名荇,字李客。
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兵狠辣,不惜以攻袭营的士兵为诱饵,牺牲多少都不在乎,能赢就行,包括牺牲掉他自己。
这种不怕死的对手,让聂挥墨生平所学兵法失效了大半,一来二回打了两个多月。
但聂挥墨也有一颗包天的胆,正面硬刚不占优势,他索性彻底打破牟野僵持多年的局面,将陈李客诱至牟野,把云伯中也拖下水。
从四月中旬开始,牟野乱成一锅粥,牟野上的几大州省苦不堪言。
其中最害怕的,是同渡应金良。
应金良继续发挥他到处求神拜佛的本事,还一封信写到了河京,求到了杨冠仙跟前。
收到他的信时,杨冠仙正在待客。
来得是一个神秘客人,河京的四月底,正由凉爽转热,她却包裹得严实,淡灰色的斗篷遮盖住她身形,风帽罩首,风帽下的脸又缠着面巾,半点皮肤都没有裸露在外。
明台县的茶叶清香幽静,女人淡淡闻了闻,搁下茶盏后便再未碰上半下。
杨冠仙的手下送来应金良的信。
信封上标注着加急,杨冠仙只扫了眼,就交回给手下,要他送去书房。
等手下拿着信离开,女人嘶哑的嗓音开口道:“杨大人的命真好啊,每次落魄,你都能重新翻身。当年饭都吃不起,颠沛流离,如今却位高权重,连虞世龄这些大官都不敢不敬你。还有当初在锦州,你一身脓包溃烂,周身恶臭,都有人愿意出手相救。”
杨冠仙的面色很不自在:“当年锦州之恩,我不曾忘。”
“然也,可你转身便投靠了我最大的仇人,你如今的富贵荣华,不正是她给你的吗?”
杨冠仙淡淡笑了下:“姚夫人,阿梨的确不姓乔,她不是你的仇人……”
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厉:“她不姓乔,那你姓乔?!她就是乔砚池!杨冠仙,我当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为了钱和权,你帮着她一块欺世盗名!我们真是白救了你!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杨冠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姚夫人,当年你们救我的恩情,杨某不曾忘过。但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杨某再感激于你们,也断然做不来颠倒黑白。”
女人恨得咬牙切齿,风帽下的一双眼睛,像是要在杨冠仙脸上剜出洞来。
杨冠仙这一年多一直在得罪人,不过他老是乐呵呵的,自认皮糙肉厚,脸皮赛比铜墙铁壁,半点不虚。
但面对曾经的救命恩人如此,杨冠仙觉得极其难受,脸上火辣辣的。
室内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忽然,女人道:“乔开石他们,如今在何处?”
杨冠仙一顿:“谁?”
“乔开石,”女人压着怒气道,“去年沈冽去了一趟云梁,乔开石他们便再无下落。我知道你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牵扯,只要你帮我找到乔开石他们,你当初欠我的恩情便两清!”
说完,女人起身:“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回锦州,你如果有乔开石的下落,便派人至城南安庆客栈寻一个叫林燕的妇人。”
杨冠仙叹息起身:“姚夫人,我不想与你撕破脸。”
“忘恩负义之辈,便不要和我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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