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都的意志够坚强,哪怕手上已经敲出了血,他依旧一下一下“咚咚咚”地敲着门,执着得让林母的心也在滴血。
最后,百般无奈之下,罗医生强行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林父背着安静下来的小都回了家。
此后的几天,小都只要一清醒,就会抱着奖杯去敲斗斗家的门,直到再次被注射镇定剂,周而复始,众人已经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连隔壁的李奶奶都看哭了几次。
那些天,他们一家如同踩在刀口上过日子,步步维艰。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当初的彷徨,无奈跟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绝望,直到现在,她都时不时会做噩梦,梦见小都伸着满是鲜血的手,不停敲着余家紧闭的大门,这一幕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
一直到了第五天,事情才有了转机,那天早上,小都的镇定剂药效过后,他醒了过来,罗医生不敢再继续给他注射,怕用药过度。
小都坐在床上,两眼发愣,嘴皮都干裂地出现一道一道血口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整个人已经瘦了很多,完全没有以往的俊秀。
他一直看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半响都没有动静,这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往外冲,想去敲开小斗斗家的门。
她们夫妻俩,雷阿姨,还有罗医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小都下一步反应,罗医生说,那时很关键,从小都的状况看,他应该已经接受再也看不到小斗斗的事实,只不过他还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这时候很关键,小都的智力完全没有问题,他有他自己的思考能力,就看他自己能不能跨过这道坎了。
小都靠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就看着他怀里的奖杯,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就在大家快绝望时,他动了。
小都抱着他的奖杯下了床,走到他的私人柜子旁,打开柜子,先把奖杯放了进去,然后又在屋子里到处找,把所有跟小斗斗有关的小物品都收了进去,有一起扎的小花篮,小斗斗喝水的杯子,小斗斗丢在这里的小发夹,小斗斗随手画的画,小斗斗的作业本,小斗斗送给他的一串红豆手链等等,只要跟小斗斗有关的他都放了进去,最后关起了柜子,随后又想到什么,他有转身走到床边,把自己用的PAD拿了过来,关机,也锁了进去,最后把钥匙用绳串起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爬到了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干人目瞪口呆,连罗医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先例。不过他让她们不要太担心,等小都醒过来就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大家等呀等,没想到小都这一觉一睡睡了二天一夜,要不是呼吸平稳,她都会觉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的傍晚,小都终于醒了,他的目光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呆滞,他居然看了看屋里的人,然后走到桌边,说了一个字:“饿。”
这一个字,成了她濒死前救命稻草,一下将她从深渊拉了上来,她激动的语无伦次。
“好好好,我……,我这就去拿吃的……,这就去,小都,……,你等一下下,……,雷阿姨,快,快拿吃的过来。”
小都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桌上的菜也一扫而光。
吃完饭后,他走到了他的私人柜前,打开柜子,拿出他的PAD,然后开机,打开绘画软件,开始画画。
他们几个一直看着小都旁若无人地做着画。那副画,至今都在她脑海里闪现。
那是余家的大门,一双滴着血的手在敲门,那血如同真的一样,明明门是紧闭的,可小都画出来,却让人有种随时会有人从里面出来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心有所思,画有所绘。
这幅画小都只用了二个小时就画完了,然后他就把所有的关于小斗斗的画全部放在一个文件夹里,随意设定了密码,将其锁定,最后再次将其放进了他的柜子里。
这个柜子一锁锁了八年,从那天以后,小都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柜子,她不知道为什么,罗医生猜测,他可能把柜子当成自己的心一样,他把斗斗的一切全部锁在自己心底深处,不再触碰,也许是等待斗斗,也许是其他,没人知道小都到底怎么想的。
第二天,小都第一次开口跟他们提出了第一个请求。
“爸,妈,买下。”他只说了四个字。
林母当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帮小斗斗留住她的家,他还是要等待小斗斗回家。
他们夫妻俩最后东凑西凑买下了那栋别墅,因为是有命案的房子,而且幸好当时余先生委托中介的价格也非常低,不然也许就到不了他们的手。
这栋别墅买完后,他们也并没有入住,只是每周过去打扫一下,但是它成了小都的常驻地,他放学后就会过去,有时会一个人打理打理院子,有时就只是在那里学习,或者还会在那里画着画,不过他的画里不再有人,千篇一律永远都是余家院子,一年四季变化着的余家院子,一直持续到他离开家去上高中。
小都已经不再需要别人操心他,他除了话少,不合群以外几乎看不出是个孤独症患者,他身上随时带着一个别针,当他发现自己状况不对时,就会戳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能陷入自己的世界。
小都还跟小李学起了格斗术,每天都会花一个小时去练习,这让罗医生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说,小都有这些变化一定也是跟小斗斗有关系,所以也不要担心,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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