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天色正好,天际挂了流火一般的红霞,艳丽万分。
府中各处也陆陆续续掌起灯来,星星点点,散落在府中。
华灯初上,余月亭还未有困意,换了身简单的家常便裳,撩帘入了花厅,命含烟将主事及婆子唤来。
今日她略略在这府宅之中走了一圈,此处虽没有鹤州家中宽敞,但在青州也绝对算得上拿得出手的了,修缮的十分大气。
外宅内院,府宅大门楼高二层,屋顶呈悬山式,顶上覆盖着黑色的陶瓦,屋顶两角还各有一只上翘的鸱尾。
乌色大门之上铜头金钉、兽嘴衔环,十分气派。
推门进去是满目青翠,沿着花团锦簇的长廊进去,便是花厅。议事、会客,都在此处。
府宅整体清雅别致,这议事正厅便也刻意修缮得不那么呆板,雕栏画栋,清新别致,厅前淡淡绘了花厅二字。
穿过外宅,便是内院。
余月亭住的是景园,一贯是家主所在,另外还设了几个小园子,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
再往里便是后花园,亭台水榭俱全,有个碧波泛泛的小池塘,虽不能泛舟其上,但聊以解闷也足够了。
主事及婆子们依职散在宅子各处管事,故而召集起来也要点时间。
余月亭悠悠饮了半壶菊露茶后,各个主事及婆子才在花厅堂下聚齐。
因余月亭赏罚分明,今日又摇扇在府中晃悠大半日,笑意盈盈,不拿半分架子,现下再见他,众人都不再拘束,不像头一日那么惴惴不安了。
余月亭笑笑道,“各位不必拘束,就是召大伙前来品品我从鹤州带来的这菊露茶,清香四溢,与青州本地的大为不同,各位尝尝。”
说着两个婢子便提了茶壶上来,一一给众人斟茶。
众人见余月亭一身休闲散淡的装扮,也道不会是什么大事,怕只是与家仆们话家常、熟悉熟悉罢了。
于是便有胆子大的那廖妈妈三两下将茶饮了,搓着手笑着问道,“小郎君初来青州可还适应?”
余月亭翘了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桌面,勾起嘴角笑着与她逗趣,“怎么会不适应?风色怡人,又有好酒好菜。我看鹤州都未必比得上。”
原是客气话,她这般说出来,无非是为了卸下众人心防。
众仆也不是不知道,见她笑脸迎人,原先有几分紧绷的脸都舒展开来,昨日见她雷霆手段,还以为是个难相与的,未想到这新家主如此平易近人,心里不由地添了几分好感。
余月亭浅浅含笑,正是要如此。
父亲常说,做生意是世间顶简单的事情,如何做人,才是要终身学习的功课。
第一日给了个下马威,是为分个高低,凡事不可无有规矩,家主不可无有威信。叫人领教了自己的手段,方才不会叫下人欺负到主家头上。
这世道,人都活成了人精,一个比一个会看眼色,凡摸出你是个软柿子,之后可就尽挑着你捏了。
但以威吓人,长久下来,难叫人心悦诚服。若要他人甘愿为己所用,须得有颗善心,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德服人方是长久之道。
恩威并济、宽严并施,这各中分寸,须得好生把握。哪一头儿未拿捏好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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