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心思,顾昭蘅不愿提起。
可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全在梦中宣泄了出来。
从最初的浅浅欢喜,到后来的疑惑不甘,以至于终局时的死结,她仿佛又在梦中走过了自己前世唯一的一次心动。
以至于醒来时,顾昭蘅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从前的太多,她竟险些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她明明,从没有放下。
欢喜也好,怨忿也罢,从头至尾,她顾昭蘅,都输给了钟远琛。念念不忘的是她,不肯释然的,也是她。毕竟那人,不曾把她放到心上过。
可时至今日,顾昭蘅仍然想不通,从前的钟远琛分明是不愿的,又为何……要求娶她。
定北候府钟家,可不是梅府那样的人家。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是靠着一代代钟家子弟浴血沙场换回来的,那是实打实的功勋。钟府……本也无需靠着与皇家结亲来稳固地位。
况且,她也曾听哥哥提起过,言钟远琛为此事欢喜的不得了。
“公主可是魇住了,怎的出了这样多的汗?”守夜的清竹眉眼间满是担忧。
“无事……”开口的瞬间,顾昭蘅才惊觉她的嗓音嘶哑得厉害,“取些温水来。”
“奴婢这便去。”
喝了些温水,顾昭蘅也清醒多了,可那梦模糊又真实,哪怕清楚地知晓今时已非昨日,她还是难受的厉害。
“什么时辰了?”
“才过三更天,离天亮还早呢。”
顾昭蘅抿了抿唇,可她不想一人待着了。
一个人……那么累。
“公主再睡会儿吧,前些日子公主歇的便不好,再这般下去,身子哪里撑得住。”清竹劝道,“左不过是梦,哪里就能当真了。”
“若不是梦,又当如何?”半晌,顾昭蘅又低低地问了一声。
“奴婢不知公主是缘何为难,可公主千金玉体,又有陛下和娘娘在,又有什么事儿能困住公主的?”
“若是有不开眼的惹了公主烦心,又不能打她一顿来解解气,那不见她也就是了。难不成那人还能硬是凑到您面前?”
“若是公主实在是气不过呀,那奴婢虽说身无长物,也没什么本事,可只要公主发话,奴婢一定为公主身先士卒,好好的治上她一治。”
清竹嗓音清脆,语速又快,当真是叫顾昭蘅听得舒心了不少。
“你便不怕他反过来给你安上个无礼的名儿?”
清竹摆摆手,笑嘻嘻道:“这不是有公主在,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人,谁敢呀?”
这般打趣了几句,梦中的沉郁便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前世今生算起来,清云与清竹,可是陪伴了她十数年之久。
旁的且不论,这二人待她的心意,顾昭蘅是看的分明。
“你去吧。”顾昭蘅道。
“公主早些歇息,奴婢明个儿便去给公主求一道平安符来,定不让那些宵小之徒再来扰公主清梦。”
顾昭蘅眉眼又柔和了几分,不论于终身之事上她算是幸还是不幸,可身边这些人待她的好,从来不是假的。
这大约,也算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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