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颜鹿连忙叫住他:“你准备去哪?”
“回侍卫营。”祁晏脑子还是乱的,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都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出宫门?这么冷的天,难道准备在外面睡一夜?外面还有张榻,在柜子里找床被子乖乖睡觉,明天跟我一起去公主府。”
颜鹿张牙舞爪地假装凶他。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让人心疼。她语气强硬地下达命令,然后打了个哈欠,躺下闭上眼睛。
其实祁晏的轻功,就算是这个时间出宫门,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她的这个命令,显然是个甜蜜的诱惑。他轻轻脚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应该是刚洗过的被子,没有刚刚闻到的甜香,只带着皂角的香气。
他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长久以来的训练使他听力远超常人,甚至能听见她细细的呼吸。
现在他的心没有剑法,没有母族,他满脑子只有少女懵懂的睡颜。悄悄地握紧了右,好像那上面还留有女孩指柔软的触感。
祁望从宫宴一结束就开始找宁疏晚了。
今天她本来要上台献舞的,但是直到最后都没有看到她。颜鹿明日就入公主府,往后也不必再去宗学堂,她这个公主伴读也就再没有理由进宫,他们二人见面的会少之又少。
当年颜鹿指名要宁疏晚进宫当伴读,他深知这位小公主的脾性,还生气地好几天没有给颜鹿好脸色看。但如今看来,倒要感谢她当年的选择,不然他们二人恐怕还不会像现在这般熟悉。
只可惜两人间的窗户纸至今还未捅破,少年心意,只想着未来还有无限时光,哪里知道少了颜鹿这一道桥梁,困于世俗礼教,他们连见面也做不到。
颜鹿之前也探过宁疏晚的口风,每每谈及祁望,她虽是小脸微红,目光闪避,却也明确表示了两人并没有什么。
颜鹿思索一番,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少了恶毒女配当助攻,男女主角的感情进展也太慢了!虽然他们俩进展慢一点,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祁望不会提刀来砍她了,但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怪她,怪她不够恶毒,怪她这该死的温柔。心里怀着歉意,想着以后还是得尽量撮合撮合这俩人。
这边祁望并不知道自己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和进步的阶梯,竟然是同一块石头。他看着人群渐渐散去,还是没有找到宁疏晚,反而看到他的堂姑向他走来。
护国大将军身患重病,休养在床,但这些年来一直都稳固着在朝地位不倒,要归功于将军府主母,祁望的母亲,与当今皇后是堂姐妹。
祁望连忙几步前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姑母。
此刻人群已经散尽了,皇后脸上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笑容。
“望儿今天送给九公主的礼物,她喜欢吗?”
祁望正准备回答,却听她又补了一句:“本宫是说那只兔子。”
他愣住了。兔子是他暗自送的,姑母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派人跟着他,还是跟着九公主?既然都看到他送兔子了,又怎么会不知道九公主的反应呢,姑母这是想要借送礼敲打他什么?
祁望低着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难道他要说实话,九公主对兔子很满意,想要红烧吗?
皇后好像并不准备等他回答,笑吟吟地说:“望儿懂事了。九公主从小就粘着你,皇上当年还打说要让你们俩凑一对,这可是将军府的福气。”
“至于旁的姑娘,还是要好好保持距离,坏了姑娘的名声不说,还惹得九公主生气,白白生出些不和睦来。”
皇后依旧挂着笑,语气也是云淡风轻,却字字掷地有声,她拍拍祁望的肩,转身离去了。
祁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姑母这是在敲打他,将军府想要重回当年的风光,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九公主喜结连理,这是皇上也曾默许的事情。一直以来颜鹿都表现得十分粘他,大家也就从不说破,但现在颜鹿却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她不再嚣张无理,也不像当年那样紧紧追随着他了。
他从小顺风顺水,一直是同龄人最出色的那一个,从来只想追求自己想要的。但今天姑母的话很明显了,家族知道疏晚的存在,原来家族迟迟不介入,只当他少年心性。但如今九公主都要出宫建府了,他送个礼物给九公主,还要喃喃一句“我已属意疏晚。”
他性格倔强,自是不甘服从家族委屈了疏晚的。但现在他想起颜鹿的笑脸,又听到那句皇上也有意将他俩凑一对,心底里竟不觉得排斥。
他双握拳,又有着对宁疏晚的愧疚,又忍不住有一丝细微的喜悦破土而出,内心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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