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在院里转悠了两圈,深觉时光大好,不可辜负。
让侍卫搬来了自己的竹藤大摇椅,又让侍女从小厨房叫一碟玫瑰饼、一份虾仁蛋羹,再来一碗红油抄手,燕灼华决定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折子、一边晒太阳。
她一下子跌进摇椅里,对站在一边的裴睿说:
“裴睿,孤自己摇着累得慌,你来给孤推椅子。”
裴睿脸僵了几秒,站到灼华背后,推着摇椅摇啊摇。
燕灼华享受地蜷在摇椅上,一边的松露给她磨着朱墨,燕灼华在春日正午暖阳下,伸了个懒腰,活像一只顽皮的火红小狐狸,酒饱饭足,被太阳晒懒了,要挠一挠自己的肚皮。
裴睿摇了一会儿,提议道:“公主,要不属下给您找个木马来摇吧?也更方便些。”
燕灼华摇摇头,义正言辞地拒绝。
他敢说她老,就活该他今天摇她到胳膊酸。
裴睿无奈,只好从命。
他其实很想说:殿下,你根本一点儿重量都没有。
但想了想,他决定不自找麻烦,还是选择了安静如鸡。
一道道折子地翻过去,燕灼华的眉头越蹙越深。
这么一点点读下去,越发让她确认程景宗跟她看上的是同一把椅子。
这让她很不爽。
———你可以来抢孤,但你不可以抢孤的椅子。
真是乱臣贼子,其心当诛。
不过让孤好好谋划一下,怎么打败他。
军权?
他有,孤没有。
文官集团的支持?
他有,孤没有。
正统的名分?
这个模棱两可。
他虽然不是皇室,可她是女人啊!
现如今,那些传统上能指点对错议定正统的,不是他的人,就是因为她的性别信不过她的人。
惟有一点,程景宗是凭借军功一飞冲天的新贵,大燕一些真正历史悠远绵长的世家们大多不愿与他同伍。
可是这些世家们大多也不敢小觑他,不会轻易与她同伍得罪他就是了。
根本没法破。
若是她早接手两年,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可现如今……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一群好皇叔好堂兄们,打着她是女子的旗号,想篡她的位。
其中最突出的福王一家子,更是做爹的联合过秦后害她母后,做儿子的色痞人渣,做女儿的嘛———从小就和她不对付。
燕灼华合上面前的折子,觉得自己还是思考一下生存问题更现实。
嘟起鲜艳欲滴的红唇,绝色姝丽的少女苦恼极了。
“裴睿,你说,如果孤到时候主动禅位,程景宗会放小祖宗一命吗?”
裴睿沉默了一会儿。
“殿下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下来?”“……”
少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娇笑一声,声线靡丽勾人,以一种近乎麻木的满不在乎说:“人间不值得……”
裴睿直接打断她,面色不佳,斩钉截铁地问:
“殿下可是已经打算好了,要为这王朝奉献生命了?”
燕灼华看着他从未有过的严肃,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挑眉正色,一派华贵庄重,声音清朗道:
“我是燕家的女儿,维护王朝延续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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