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句话她说出来不过是给华婶垫个底,接下来的才是真真要说到她心里去的。
“毕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村里能养上猪的家里大多有老有小,都靠着猪活计。这件事真是让周小哥查出来了,往小了说赔些银子,若真是太难看送入了官府,这老小的又要靠谁养去。所以我是不太愿查的,但也不知周小哥私底下会不会偷着查了。”
萧凌儿特意将官府二字说得重了些,华婶的脸色已然很是难看了,“官……官府,小娘子,这种事情真的会被送到官府去吗?竟有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长生的话接得很快,“那些药田里的药草收成了,也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若是赔偿赔不出来,或是让深大哥发现那家人是故意而为,自然是能送去官府的。破坏耕地罪,赔不出银两,就算这大牢关不进去,也得挨上个几十板子吧。”
长生越发领悟了凌儿姐的意思,知道这夸大其词吓人的功夫,还是自己擅长,“哎哟哟,华婶婶,不知你可知晓,那官府里的板子可真不是人能熬得住的,听说这是几十板子下来,不把人双腿打断了,也恐怕得躺下了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恐怖得很呢。万一……万一就这么没挨住一下去了,留下家里老小的真是可怜啊。”
长生是天生的一副说书嗓子,抑扬顿挫十分有感染力,华婶本就胆子小,这会子也不等长生把话说完,慌慌张张地便打断了开来,“别说了别说了。”
“华婶婶,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是听不得这些东西。”
“听不得便不说了吧。”效果已经到了明面上来,萧凌儿轻抿着唇角站起了身,“华婶,你看我们,一不小心就多聊了些,却忘了华婶一向胆小。这凤仙花您便收着,若是能有几分驱蛇之效,也不枉我们的一番心意了。只是这药田毁了,之前本还和婆婆长生商量着,若是药田的生意赚钱,便打算教些村子里有功夫愿意动动手脚的,让大家伙也能谋着这份利呢。只是到底、可惜了啊。”
萧凌儿暗自地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长生,“长生,我们回去吧。”
“啊,好吧。”长生还在刚才的“恐吓”里,一下没回过神来,没想到凌儿姐却居然起了身要回去,虽然这“恐吓”起来是有点意思,看那华婶的脸也是青一会紫一会的,可是……真的有用吗?
长生心里才刚刚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都没等迈出去,身后的华婶却终于出了声,“小娘子,等等。”
今晚上所有的话,说者有意,听者也上心,而萧凌儿末尾那一句,也成为了压倒华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本来就是听信了梁秋兰的几句挑拨,原本也只是以为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会闹到毁掉整个药田那么大。今日从回家到现在,她一直惶恐不已坐立不安,却没想到小娘子那一头没有记恨毁坏她药田的人,想着的却还是要照顾一下村子里的人。
药田没毁便念着能不能教上他们些许,药田毁了便给他们送凤仙花避蛇虫。在小娘子的面前,她真真觉得自己实在是卑劣得很。
华婶心里的愧疚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索性一横了眼,叫住了萧凌儿。
萧凌儿一听着声音,便是先行向着旁边的长生挑了挑眼,再回过身来时,脸色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神情,“怎么了华婶。”
“小娘子,是华婶、是华婶对不起你啊!”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华荣连眼眶里都泛上眼泪了,一下就跪在了萧凌儿面前。“小娘子家里的药田,是我害的!”
“华婶,快起来说话。”虽然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萧凌儿还是让自己看上去一脸的惊讶和不相信,伸手就要去扶华婶,可是华婶却怎么都不肯站起来,“小娘子,是我做错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是要打要骂还是赔钱都可以,只要、只要不把我送官,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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