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的灵堂设在岛上唯一的殡仪馆里,仪式流程非常少,来吊唁的人却非常多。
表舅一家全部出动,忙前忙后的料理,不想要徐恋恋这个孕妇太辛苦。
到了晚上,徐恋恋实在不忍心让忙碌一整天的表舅他们跟着她守灵,坚持让他们都回家去休息,只有钟嫂怎么都不愿意走,要留下来陪着她。
徐恋恋穿一身黑色的宽松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耳鬓上插一朵小百花,眼睛红红的,坐在灵位旁的长椅上。
“小姐,你怀着宝宝不能熬夜,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睡吧,夫人肯定也不忍心你呆在这里。”
钟嫂念旧情,在徐家帮佣半辈子,到现在,徐家都没了,她依然叫着“小姐”“夫人”。
“我没事,回家也睡不着,不如呆在这里多陪陪妈妈,更安心。”徐恋恋淡淡笑一下,又去给陈姗上一柱香,香灰呛得她有些难受,突然一阵恶心。
钟嫂忙上来扶住她,“怎么三个月了,还在害喜。”
她自从怀孕,就吃不下什么热食,胃口很差,怀着孩子,体重不增反减,好在医生说这在孕早期也算是正常的,她也就不逼自己吃太多东西。
灵堂的门被推开了,这个时候夜已深,岛上人作息一向规律,应该不会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吊唁。
徐恋恋起身,好奇地向门口张望,她蓦然闻到一阵松枝的气息,令她心头震动。
宁北晟黑色西装笔挺,修身的剪裁把他结实的身材展露无遗,幽深的眼眸在夜里如璀璨明星,精短的发显出他凌冽的气质。
他大步向徐恋恋走来,身后还跟着付青。
“北晟,你怎么来了?”徐恋恋声音极微小,像是觉得自己在梦里,即便大声说话,对方也不会回应。
“来给阿姨上柱香。”他的声音沉稳梳理,却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他能飞来南海参加妈妈的葬礼,她已经非常感激,他始终是个重情的男人。
徐恋恋走到香炉边,拿了两炷香递给宁北晟和付青。
宁北晟接过香,恭敬地鞠躬,把香插进香炉里。
付青转身对徐恋恋说:“徐小姐,你节哀,照顾好自己,你好像瘦了不少。”
徐恋恋尴尬地笑笑,在她身旁的钟嫂刚想说出原因,却被她拦住了。
“没事,这两天有些忙而已。”徐恋恋客气地说道。
宁北晟沉一口气,转身面对徐恋恋,凝视她微红的眼,她看上去很憔悴,本就娇小的身材,现在更显单薄,让他心疼,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沉声说一句:“节哀。”
徐恋恋看到他凌冽的目光里一闪而过的不忍,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她迅速拉住了他的手。
“北晟,我们谈谈。”她卑微地近乎哀求。
她手上的冰冷穿到他的心底,正在击溃他的防御。“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说……”一阵恶心翻涌出来,她急忙用空着的一只手捂住嘴,握住宁北晟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宁北晟看着她的反应,冷笑一声,“怎么,我现在也跟其他男人一样,令你恶心?”
他狠狠抽出手,想要甩掉她,她却不依,再次抓紧他。
“我不是因为碰到你恶心,你别误会我。”她愤然解释,他们在一起耳鬓厮磨这么久,他不应该怀疑这个。
“什么都是我误会,好,我给你机会,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我不想再每天被你电话骚扰。”
这三个月,他度日如年,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她离开时的样子,何汶西的那句“应该让她把话说完”都快变成了他的梦魇。
“我没有把你真正的标底价告诉白晴薇。”徐恋恋终于找到了最直接的语言解释。
宁北晟微眯一下眼,“解释清楚。”
“如果你看了视频,你就会知道我跟白晴薇说的都是假的,”徐恋恋努力保持镇定,“我骗她出钱清了姑妈的银行贷款,我也还清了姑妈把我养大的人情,我本来想在那天晚上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但你偷看了我的标底是事实!”
“我只是想要把谎话说得更真实一点,好让白晴薇相信,”徐恋恋声音减弱,非常愧疚,“我真的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标底,你依然可以用原来的标书,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
“你背着我做这么多小动作,让我还怎么相信你。”宁北晟甩开她的手,心中情绪翻涌。
“对不起,北晟,我很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把计划告诉你,我不该瞒着你做这些事情,”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想纠缠你,只是想要告诉你实情。”
宁北晟转过头,不看她,他最是见不得她的眼泪,总叫他心软。
“事情你已经说了,我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结束了。”宁北晟强迫自己离开。
徐恋恋追到灵堂的外面,漆黑的山道上,她只能看见他伟岸的背影正在一步步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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