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到湍急的江水里求生存的寇苒差点被水中的暗流冲走,为了小命着想,她又回身逆流而上,艰难的游到落水的地方爬上岸,见岸上没有光头的踪影,她一瘸一拐的从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辟的小路离开了岸边。
…
当寇苒终于回到大路上,被浑浊的江水泡过后刺痛的眼兀地瞪大,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呈现在面前的场景,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眼睛,睁眼一看,场景依旧没变。
一碧如洗的天空,重岩叠嶂的高峰,绿意喜人的茂林修竹,整齐划一的绿油油的梯田,从她脚下一直漫延到云雾缭绕的高山中的黄土小路…
寇苒大张的嘴像是下巴脱臼一般合都合不上,她一脸懵逼的想:我这是游到还没开发的郊区来了?
还没等她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突然一个身形高大五官粗犷的……女人,怒气冲冲的向她走来。
女人脸上挂着的表情与强行给她扣锅的男子一样一样的,寇苒心知不妙,准备跑路的时候被发现她意图的女人抢先,上前一大步揪着她襟子一通臭骂:“贾三!你说你还配做人吗?洛清前些日子才小产,你就让他干那么重的活,你还让不让他活了?!啊?!!”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寇苒麻木的想: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才遇到这么多怪异的人,怪异的事,如果上天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她一定会在家里摆上五六十尊诸佛像,出门的时候挨个拜一遍!
神游天外的寇苒激起了女人更大的不满,大拳头抡的虎虎生风就往寇苒脸上捶去,好歹寇苒也学过几天跆拳道,虽然接拳接得有些手忙脚乱,但至少没被沙包大的拳头抡破相。
“你还敢反抗?!!”女人双目瞪大,凶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了,“走!跟我去看看你做的好事!要是洛清出一点事,老娘非得扒了你的皮!”说着,女人就扯着寇苒往小路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寇苒心累的握住女人的手腕,温声细语的说:“这位...这位女士你停下,先听我说一句。”
哪知女人就像没听到一般,反倒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嘿我个暴脾气!
寇苒咬牙一把挥开女人的手,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认识你吗?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呐?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这张脸也没大众化到全世界处处皆是我的程度吧,女士你搞清楚再来骂我好么,不然很容易挨揍的!”
温吞了十几年的寇苒骂起人来依旧温声细语,白皙的脸上因极速奔走飘了两朵红云,一双大眼睛因为生气瞪得溜圆,茶色的瞳孔上像是浮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猫。
震惊弱得跟小鸡子似的贾三敢跟她顶嘴,傻傻看她半天的女人难以置信的抽了抽嘴角,眼前这温润如玉气质柔和的女子和那浑身戾气遮都遮不住的贾三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女子个头比贾三稍微高了点,挺直的脊背就像河边的蓬蒿,看起来一身正气。
“你…你真不是贾三?”
寇苒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往出蹦:“我!叫!寇!苒!是!一!名!医!生!女士你听清楚了吗?”
女人傻眼的挠挠头,尴尬的咧了咧嘴:“你和贾三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我才…嘿嘿~”
其实女人没说的是,她俩长得何止是像呐,简直一模一样好伐。要不是知道贾家祖上十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她真会以为寇苒是贾三失散多年的姐妹。
寇苒无力的挥了挥手,垮着脸说:“你是今天第二个认错我的人。”
女人黝黑的脸变得黑红,粗糙的手指捏着衣摆不好意思的说:“我叫郑崧,上高山下松树的崧,寇姑娘是怎么到我们洛家村来的?”
头发黏在颈窝不舒服,寇苒把头发挽起,用发带扎了个丸子,听郑崧说这里叫什么洛家村,她死死盯着郑崧,说出的话声音都变了调:“这是哪?!”
郑崧有些莫名,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这里是洛家村。”
寇苒在郑崧说话的时候打量了她全身,她着一身粗布短打,下半身灰色的裤子小腿部分被布条扎住,一双陈旧的布鞋上沾着灰尘,一头浓密的黑发用布扎成小包,露出了英挺的眉眼,而现代,没人会这么打扮…
心知自己已不在原世界的寇苒喉咙发苦,悲从心来,还没来得及嚎啕大哭,就被焦急万分的呼喊给打断了,“郑姐姐,你在哪?洛清…呜…洛清昏倒了!”
憋着一口气的寇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柔柔弱弱的男子抹着眼泪跌跌撞撞的向她们这边跑来。
郑崧焦急的迎上前,她担忧洛清,不免说话语气就重了些:“他昏倒肯定是因为又下床干重活了是不是!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怎么就不知道看着他些的?!”
黑脸郑大发起火来跟那阎王殿里的黑面煞神似的,娇弱的男儿哪受得住这惊吓,以袖掩面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男子一哭,郑崧的脸顿时僵住了,她烦躁的挠了挠头,硬声说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拿巴掌扇你!”
男子在二次惊吓中瘦弱的身板一颤,抽噎着打起了嗝,看着郑崧的眼中满是惊惧。郑崧无奈叹息,将声音放低,“花儿别怕,告诉郑姐姐,给洛清请大夫了吗?”
花儿眨巴着红通通的兔子眼,弱弱的回答道:“勉大夫上山采药去了,听勉夫郎说,勉大夫可能晚上才会回来。”
郑崧的两道剑眉拧成了毛毛虫,急得如锅上的蚂蚁,勉大夫不在,洛家村和隔壁水家村关系不好,她们肯定不让大夫给洛家村的村民看病,镇子又离得太远,洛清身子太虚,怕是等不得啊…
心中徒然升起滔天怒火,她恨不得拿刀子到乡里捅死那个眠花宿柳的渣宰!
电光火石间,郑崧突然想起寇苒说她是什么‘医生’,想必也是个会治病的,疾病不等人,她走回去扯着伤怀的寇苒大步流星的走,正四十五度角望天颓废的寇苒差点就来了个五体投地。
“你又要干什么?!”寇苒的心浮气躁全展于表,不断想刹住车摆脱郑崧的控制,结果却被郑崧拖着走。
“寇姑娘,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病人需要你的救治,展现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花儿好奇的看着被黑脸郑大提溜着走的人,等看清她的脸,不免惊讶的张了张小嘴,这黑脸郑大不是最讨厌痞子贾三了吗?现在怎么说话那么客气?还有这贾三,几日不见怎的变得这般俊俏,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儒雅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郑大还说贾三会治人,她贾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能耐了?
耐不住好奇,洛花偷偷跟了上去。
…
一路上凡是碰到郑崧和寇苒的村民除了对两人如此亲近有些惊讶,还有对寇苒的溢于言表的厌恶,从那毫不掩饰的指点讨论中,寇苒黑了一张俏脸。
什么为了拂溪乡的花魁当众跳脱衣舞…
什么为了拂溪乡新来的貌美小倌和街头一姐起冲突,结果被人打断了腿…
什么翻墙偷窥闺阁少年被下人发现丢出府,被狗追得闹腾了一整条街,惹得众人怨声载道,差点儿就蹲了大牢…
什么搞大了水家村村花的肚子不认账,逼得人家良家妇男自挂东南枝以表贞烈…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寇苒好想来一句:臣妾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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