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蛟二爷和师爷等都觉得万无一失放心地离开之后,船十六看着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船员,依然大声说道:“儿郎们,别灰心,胜利就在眼前了。”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连他自己都有些沮丧,护船队的人也知道船十六只是在安慰他们,但是他们都是跟着船十六腥风血雨走过来的人,一个个的都愈战愈勇。
就在这时,江面又有鼓声响起,船十六暗想这下遭了,可是抬头看去却发现都是官府的人,心下不由得一喜,知道结局反转的时刻来了。
杜其善返回厅堂,远远地看见其他的三个当家的依然坐在座位上,杜其善知道他们是在等在江面激战的手下们将战利品带回来,蜇一派的几个当家的一向如此。她加快了步子,却看见有个人似是禀报了什么,让三个当家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莫非……杜其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已经迟了吗?
“大哥。”杜其善回到大厅,朝着屈爷轻声叫道。
“你回来得正好,刚刚有人禀报,官府派了不少人来清剿我们。”屈爷说得很郑重,完全不像以往,要是以往他会说得像是开玩笑般:“官府又派人来了,谁想去玩玩啊?”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杜其善有些惊住。
“怎么了?”看着杜其善惊呆的样子,屈爷有些愣住,他从来没有见过杜其善这种表情过。
“官府这次下了决心要清除我们清平镇上的江盗,甚至动用了军队。”杜其善说完看着屈爷,其他两个当家的也都看着屈爷,脸上满是震惊。居然动用了军队,这不是以往的官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屈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和官府一战是迟早的事,如果此次退缩了,清平镇上的江盗就再无立足之地了。如龙,你去其他帮派走一遭,将此事告知他们。”
“好。”如龙站起来点了点头走了。
清平镇上的江盗虽然平日里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斗红了眼,但是都还算是明白大义,到了外敌来侵的时候也都同仇敌忾。
如龙走了之后,屈爷下令召集蜇一派的所有人。恰在这时,蛟二爷回来了,身后跟着怯生生的纪微凉。显然她没有见过这般大场面,吓得将头尽可能的缩进衣服里,下意识地想要躲在蛟二爷的身后,可是刚伸出手抓住蛟二爷的衣角,蛟二爷回头看她时,她才想起眼前这个人也很可怕,又连忙松开了手,低下头不去看蛟二爷。
屈爷看了一眼蛟二爷身后的那个胆怯的身影,将头扭向一边,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蛟二爷时常会去烟花之地,所以今天带个女人回来也不足为奇。
“这是怎么了?”蛟二爷看见客厅外面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心下不解,上前几步走到了人群前面,看着屈爷纳闷地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天一水咄咄逼人,她想着即使蛟二爷不知道朝廷派军队前来的事,怎么着到了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到手的猎物已经不翼而飞的事了吧。
“知道什么?”
看上去他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天一水恨恨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二当家的位置的。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人……天一水撇了一眼,纪微凉也看见了天一水投来的眼光,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的眼神依然让纪微凉不寒而栗,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尖,一声不吭。
“大哥,出什么事了?”见天一水那副让自己恨得直咬牙的态度,蛟二爷不再去看她,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人群之前的屈爷。即使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蛟二在看见院子里聚集了这么多兄弟的时候就猜到肯定是发生大事,而且……看上去是不好的事。
“难道是起先的‘打野’出现了问题?”蛟二爷在心中默念道。清平镇上的江盗们将打劫过往商船称之为“打野”。他回头环视了院子一圈,果然跟着自己出去的兄弟都还没有回来,他又偷偷看了看天一水脸上凝重的表情,看来确实如此。
屈爷大喝一声,举起强壮有力的手臂一挥,手下的弟兄们领命整齐地走出院子,朝着仙灵山走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蛟二爷也不再费口舌多问,招呼下属吩咐如何安顿纪微凉后,就跟着屈爷等人一起走了。
纪微凉站在原地看着刚刚还拥挤的院子突然就空了,心下有些慌,即使是她也看出发生大事了,她站在原地巴巴地看着蛟二爷的背影,红红的眼睛有些干涩,这时,似是感受她的目光,蛟二爷毫无预兆地回过头来看她,原以为她已经跟着那个老仆人走了,谁知道她还站在原地,看见自己的目光又立马低下了头。
蛟二爷收回视线,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这个女人……或者说女孩,胆子真的是太小了,既然自己将她带回来了,她以后就是蜇一派的人了,蜇一派可容不下这般胆小的人。想到这里,蛟二爷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天一水那挺得直直的身板,蜇一派的女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才行。
天一水因为记挂着朝廷派军队前来围剿清平镇的江盗们,忘记了杜灵灵还在自己的房内,等她想起的时候,已经走到大街上了,想回去已是来不及了,她叹了口气,想到这些年她都走过来了,自己也给她松绑了,想必她自己会找机会离开了。现在最紧急的是……天一水看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大批人马,如何在朝廷的军队下逃过这一劫才是最重要的。
来到双山畔,蛟二爷发现自己的手下都已经被捆缚成一堆,军队似是在等着江盗们前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银灰色铠甲的人,他正对着屈爷一行人站着,听到声音回过身来,看见为首的屈爷,脸上立马涌出笑意:“终于等到你了。”
蛟二爷看着那人脸上的笑容,想着他的话,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好久不见了,则白。”那人又接着说道。却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屈爷的脸上,蛟二爷等人闻言全都很惊讶。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丛则白早就死了。”屈爷终于正眼看着那人,然后从牙缝里冷冷地说。
“那好吧,我就说明一下我今天的来意。”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后,也没有收起脸上的笑意,而是微微转移了一下视线,看向屈爷身后的另外几个当家。
“圣上的意思很明确,念在你们这些年虽然拦路打劫,但是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特派我前来规劝你们归顺朝廷,不然……”
“不然怎样?”江鸣看了看那人身后全副武装的官兵问道,明白要是不能招安,这就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了。
“当年我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了。”屈爷轻声地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和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他缓缓地看向那人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这不禁让周围的人开始揣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杜将军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圣上也已经不在了,当今圣上是一个明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正打算清查当年杜将军的案子,你这又是何必呢?”泊来的脸上满是不忍,他不忍看着丛则白继续一错再错下去。
“你……再想想吧。”许泊来看向屈爷的眼睛带有一种悲痛,那是一种怒其不从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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