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后目光凛然,她也不绕弯,直接回答:“玉澜曾问太后,若道不渡人,何以学道?玉澜想,道不为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唯有自渡。”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可知道设计哀家的下场吗?”
“太后恕罪。”
玉澜面容不改,抬头是一片片镇定自若的淡然:“《太上感应篇》有句话,昆虫草木,犹不可伤。玉澜从不与人交恶,日日缩在徽音斋,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太后英明,求太后告诉玉澜,玉澜究竟做错了什么?”
太后倒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玉澜娘亲做上几日皇帝的妃嫔的,不过好日子转瞬即逝。
亲娘入冷宫,皇帝不重视,玉澜公主的光景竟会这样。
“玉澜身为皇上的公主,太后的孙女,从未有过享受富贵的荣光,相反这些成了刺向玉澜的利剑。从娘亲进冷宫,玉澜时不时被宫人作践,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周公公、奴婢宝竺一个比一个胆大,周公公敢蔑视本公主,宫女宝竺敢偷本公主的金银珠钗。”
“玉澜是公主不错吧,太后。”
太后被问得坐立不安,头上的凤凰珠玉沥沥地碰撞,发出一阵清脆。
玉澜公主十岁时,谷贵人隆宠正浓,身为皇帝的妃子,却偷服避子药。皇帝发现后,大为动怒,当即打发下冷宫。
这事约摸有五年了,谷贵人住进冷宫五年,也不知道待在里面怎么样。
玉澜这孩子,算起来着实无辜。当年,皇帝身为太子当年酒后乱性,宠幸先帝行宫中花奴谷怀雨,生下的孩子污了太子的行头,被不少敌对大做文章。因此,皇帝心中有气,入住紫禁城后,迟迟不肯给她俩母女一个名分。
后来,是太后轻轻在皇后耳边提了一句,一夜夫妻百日恩,谷怀雨地位再低微,到底是皇帝的女人,孩子也是皇帝的孩子。
皇后向来是个善良淑德的,听太后提起皇帝年少的事,亲自去请示皇帝。皇帝登上九五之尊,虽说那段往事有些荒唐,皇室的孩子终归要入皇宫的,便同意了谷怀雨进宫。
谷贵人进宫风光一时,隆重恩泽,皇帝着实欢喜得很,但是后来谷贵人做了错事,太后心中以子嗣为上,面对皇帝责罚谷贵人,她无能为力。这些与玉澜公主无关系啊,她一个孩子要在后宫生存着实不易。
玉澜身子骨向来薄弱,纤素的衣袖熏着淡淡的草药味,捏着一块手绢轻咳,咳时大气微喘,那艳色的面容似褪色的花瓣失去生机。
“太后不信?”
玉澜公主退去所有下人,随即脱下衣裳,太后和明厉帝一模一样,都是个多疑的主儿。所谓眼不见不为实,玉澜决定让太后好好看清楚她的处境。
太后瞧见素衣下的的身骨子,单薄瘦弱,膝盖处有无数的伤疤,新旧交加,伤痕累累。玉澜公主的一滴眼泪悄然无声地滚落,宛如一滴圆咕噜的露珠,晶莹剔透。她眼皮下有淡淡的倦意,眼眸中有一份倔强的光芒,那道光像极了从前未进宫的太后。
一旁的芳荣姑姑惊讶得掩嘴,纵使是贫民家养大的女儿,家人也不至于如此刻薄虐待,何况这一位真真是皇帝之女,金枝玉叶。谁说皇宫的女儿就是享福的命,她看这是断命的命。
皇宫之中,趋炎赴势的小人众多,真正替主子卖命的奴才少之又少,而主人失势,狗眼见高低踩,当真是深宫中见惯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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