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公主本就在宫中没存在感,一个浑身缠病气的公主,身份低下,自然也就成不了眼中钉,入不了人的眼。
接下来,她得谨慎养病。多年来的深宫生活,难得的皇后娘娘惦记,三五时给她使绊子,她的身体状态一直有或多或少的毛病。
眼下她无权无势,想要安排这个人进宫,恐怕很难。可这个人进宫刻不容缓,她的身体得由她来照看。
“宫中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公主啊,皇上就这么狠心不来看你。”
绿翠端着一叠冷嗖嗖的青菜进来,眼睛红红的,不难猜测去了御膳房受了委屈。
对的,她病重以来,她的生父明厉帝从不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她在宫中不至于夹处逢生。
皇后的惩罚本来无中生有,可明厉帝纵容,又有谁会说皇后的不是呢?大家只会说,明厉帝的八公主是个不争气的公主,天天惹皇后不快。
她病了这么久,徽音斋毫无油水可捞。人走茶凉,徽音斋不知走了多少奴才,留在她身边的只有绿翠。绿翠愤愤不平,玉澜暗下决心,只知道有一日,她的权力会令这一群人爬着求着回来。一堆小虾米、小鱼不值得她放进心里。
听闻八公主已经醒来,徽音斋安安静静,很少消息流传出来。
宫中早有人看不惯,差人送去百本道经。
玉澜眉头一松,皇后娘娘好手段,这本是她女儿高如的差事,如今都给了她。她做得再好再多,好处最后都会归于高如。
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契机,她能拧转命运。
玉澜得了经书,珍重无比,没日没夜地躲在徽音斋里抄写,最后在皇后娘娘的要求下,完成了上百本道经的誊写。
太后身居后宫养心,多年不出,凡事不理。只对道经有所兴趣,收到了皇后送来的经本,一时来了兴致,又听到是三公主高如孝心誊写,心中更是欢喜。她翻了几页经本,手指抚摸上面字体,眉头一跳。
一本本经书上面字迹娟秀,表面看是道文,实际上藏着文章。誊写经文的人,花足了心思,以尖针一针一针地绣了经字,再以毛笔字写在上面,肉眼看是经文无疑,用手一摸,凹凸的字感字字泣血,控诉了多年来的遭遇。
“徽音斋的那位公主如今怎么了?”
太后忽然对芳荣姑姑发问,芳荣姑姑惊讶,太后忽地想起了徽音斋的主子来了?
太后沉迷道教,早不问宫中事,想不到一开口就是对着徽音斋。
芳荣姑姑亲自去了一趟徽音斋,斋阁寥寥几人,池塘边荒草丛生,污水难闻。要是不是知道玉澜公主是皇帝之女,她还以为到了哪位冷宫妃子的住寝去了。
芳荣姑姑仔细敲打敬事房的奴才,这些奴才眼皮子浅,着实不知道此时太后已经注意到了。若是按照太后以前的风格,这些人不死都得扒掉一身的皮。
芳荣姑姑发落这些阴奉阳违的狗奴才,那个叫意气风发,她的主子不利爽,这些奴才就要承受多大的惩罚。
多嘴的拔舌头,举止粗鄙的砍手脚,眼神飘忽的挖眼珠子……她倒是没想到发落奴才之时,徽音斋的玉澜公主在侧候着,冷眼旁观奴才们的惨状,端的是耳不听眼不见的心狠架势。
“公主,奴婢们千万般不是,求求公主求求情吧。”
“公主,你为人好,就饶了奴才这一次。”
芳荣心下微动,太后多年不理事,一管事起来直接要人命,打发的大多数的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太后这番好意,为他人出风头,玉澜公主冷眼无视的态度,正好迎合了太后之意。太后深居简出,庇护不了玉澜公主久时,她必得替自己出头,借太后东风立足于宫中才是长久之计。
玉澜公主此举迎合了太后,但是就会更加得罪皇后。芳荣以为,玉澜是站对了路线,太后不喜皇后这个儿媳,才以修道为缘由驱逐过来探望的贵人们。其实,太后老人家在后宫孤寂得很。
玉澜冷静地看着血腥弥漫的一切,当真心中痛快。且叫芳荣姑姑回去转告太后:“若道不能渡人,太后何以学道?”
凤来殿中,芳荣姑姑回去禀告太后,太后正研究着经本里的学问,玛瑙指尖一滞,显然是被问住了。太后修道多年,说是避世或是打发时间学的道,她心理也不全然清楚。或许是心底那个人喜欢道教,她也喜欢罢了。年长已久,她记不得为何喜欢的道教,只知道每日礼道学里,心境畅快淋漓,叫人能打发红尘苦涯的日子。
太后异样,不吃不睡,想着如何回答这条问题。芳荣姑姑深知太后脾气,帮忙更衣梳妆,太后戴上满翠绿羽冠,长尾眉横出她的高贵威仪。
太后去了徽音斋,徽音斋名字的来由乃她亲口许下。想不到再来一遭,是如此光景。徽音斋处处简陋,没一角夺目的地方。四处的风灌动迟久不修的窗棂,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得人心底发寒。
和高如的安宁殿相比,那处华丽明亮,这儿不见一朵生机,宫殿朴素,实属寒酸。
走廊边上鸡飞狗走,奴才成群,玉澜生生被下人拦截,云鬓松乱,仪态狼狈。
殷红色的宫廷羽裳服穿在太后的身上,多了份权位者高高在上的气势,入鬓的柳眉轻抬,步伐徐徐,仪态万千。
芳荣姑姑觉深知,太后今日的火气该是被点燃了。
她打量一下,那处的玉澜公主长发披肩,饰物经下人踩碎在地下,一双眼睛异常有光。一看到太后,恰到好处的娇容落过滚烫,楚楚可怜的姿势小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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