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去打开房门,速去!”
“诺!”
听到刘武周不再理会自己,仆妇连爬带滚地跑去打开柴房大门,说是大门其实不过是一扇半遮的旧木板。
很快,刘武周走进去便见到一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身仅裹着几件单薄旧衣的女子,正坐在柴堆里取暖。
“谁?陈管事又要做事了么?”
听到柴门被打开的声音,女子抬起神情恍惚的双眼看向房门,双手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惜因蹲在柴垛中太久又衣薄寒冷,身子使不力气。
“是、是你么?”
“你怎么来了?你到是还敢来看我?!”
“快走吧,王仁恭再看到你过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右手拂去额前发丝,张氏才看到面前站着是那个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人,因为他给她带来温暖和安慰,也因为他使得自己身陷柴房,犹如婢女。
但张氏却从不怨恨,其本就出身小门小户,却因姿色惊人,样貌出众,结果于数个月前被王仁恭强纳入太守府为妾。然,那王仁恭早已年过半百,又身居高位,岂会真正的看她,月旬难见一次。
更惨的是,王仁恭家有悍妇,时常遭王大夫人欺侮、打骂,还要自己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连婢女都不如。每每半夜寂静之时,张氏独自伤心落泪,然,谁叫她出身卑微,个人生死都难以保全。
这也是为什么见到刘武周后,就芳心暗许,更甚至不顾颜面,暗中来往,在张氏看来刘武周虽然没有王仁恭地位高,但在她心里比之强大十倍、百倍。刘武周高大威猛,为人仗义,生性豁达,且武艺高强,勇武精进。
要知道自魏晋南北朝以降,无论官府、军中,皆多以门第出身而论,然刘武周仅仅是一个马邑偏郡的小土豪出身,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差的太远了,少年时又因其兄唾弃、厌恶,奋而投军。
再其后,大隋二世皇帝三征辽东,数次征调军卒、民夫百万以计,结果损兵折将无可胜计,从河北到幽燕,再到辽东,倒下了无数枯骨!是以,其间众多府兵、民众到处逃亡,而刘武周却是积极作战,屡建奇功,最后官拜马邑郡鹰扬校尉,荣归故里!
如此人物,即便在世家大族子弟中都是少见,何况刘武周本就出身之低,这对于同样出身卑微、且无多少见识的张氏来说,几若黑夜中的萤火、可救命之英雄,是以又怎么不会倾心其身。
“是我,我来了,你还好吗?”
刘武周嘴角涩涩道,即便是他这个后世中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得的倔强又任性的女子。要知道在后世多少人为名利所驱,而后失去自我,沦为行尸走肉,不想在这落后的古代还能见到,不过随后想到唐时的平阳公主,也就释然了。
“我先扶你出去吧,放心王仁恭已死,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了!”
而后,在张氏难以置信的眼光中,脱下披风大衣将其裹住,再将其掺扶到外面。
“大人!”
院中亲卫、军士见状,连忙行礼道,众人大多脸神略有怪异,却更加恭敬。
“嗯,”
“来人,将、将夫人扶去休息,好生照料,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大人!”
听到刘武周吩咐,院中婢女、仆从忙接过张氏,在数名亲卫护卫下,出了太守府,乘马车送至刘府安顿去了。
“去吧,我先去处理要事,走!”
走之前刘武周对着尚在看向自己的张氏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马直奔前厅,此时太守府已基本处理干净,到处是亲卫、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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