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白白和关妈神色紧张地盯着医生的脸，生怕从他的嘴里蹦出让他们害怕的话。

“片子看上去，现在是没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但是，按照你们家这位的现在的发作频率，这个时候是关键期，不好好调养以后恐怕要一直弯着腰了。”

医生讲话果然吓人。

她俩互相看了一眼。

“先按时吃药，最近几周多来复查几次，观察看看。”医生接着说道。

“那多麻烦医生了。”

客客气气地和医生唠了几句后期调养的细节，母女俩走出大门沉沉地松了口气。

“怎么觉得见医生比叫家长还恐怖……”

关白白小声嘟囔。

可不是嘛。

医生那是见过生死大场面的人，在你还在为一个人的离开难过的时候，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也不是冷血，只是每天这样的场面都在发生……

“幸好你爸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比较安心。”

关妈回到家的时候，想拉着关白白一起去席家，说是要给人家道个歉，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关白白打死都不去，说是太丢脸，已经那么尴尬了，还要去让人戳着尴尬，不要。

关妈仔细一想，也是，索性问起了她新男友的事情，被关白白拒绝回答，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回屋里。

此刻，卫昭发来一段视频，是他们在三亚一周所辛苦制作的实景模型。每一处景物都栩栩如生，仿佛跃屏而出，按照关白白贫穷的词来形容就是好像在看照片一样，还是那种带修图的。

她特兴奋地说道：“如果我的【小白关关】能跑在这样的地方，那我下次去三亚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就是游戏里的人。”

卫昭嗯声：“这也是我们这款游戏的目的，也是想游戏能带动旅游，让玩家更有实景体验感。”

关白白看着视频中说这话的人，他的眼里有光。

想起林森淼和她说起的关于他的父母，卫昭也是一个想要成功的人吧。

“卫昭，”她第一次这么清醒地叫他全名，“如果是你想做的，我都陪着你。”

那么真诚，那么真挚，为什么不是当面说呢？

卫昭豁然一笑，“傻。”

“我很认真的！”关白白怕他不信，特意加重了语气。

卫昭看着她，忽然低下声音：“我很想你。”

世上对他这么傻的人怕是就她一个了吧。

关白白晚上躺在床上翻滚的时候，脑袋里回想这一刻，自己是无意识的告白了吗？还有那句让她身体滚烫的“我很想你”。

她拿出手机，查了三亚到上海的距离——隔着两千多公里……每每想到这些，她的身体里就有一股热血在翻腾，无比激动。

哎，大神果然是大神啊！

接下来的几天，关白白认真筹备起了考研，什么冲刺班，什么考研小组倒计时，一律排上。想当年，她也是一枚学霸啊，这次说什么也要挣回一些颜面，信誓旦旦地对卫昭打包票。

卫昭也没阻止，倒是有点担心以后她的眼里考试可能会比他重要。

果不其然，关白白投入学习的状态，就会忽略他。在视频那头讲着一件事，就会岔到学习上，有时候还会问他，真是一下把他拉回到学生时代。

“我和你说噢，我们那个考研倒计时小组每天都在晒复习成功，有个人早上4点就起来了，晚上12点才睡，我都快担心他们考试的时候会睡着。”

……

关白白近期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考研那些事了。

也是他头一次见她这么热血。

明天就能见到了。

关白白激动地睡不着觉。半夜，听到父母房间传来的声响，一看时间，凌晨3点，不应该这么晚还没睡呀……蹑手蹑脚地想去敲门，里面的人先开了门。

关爸佝偻着越越来越曲的背，额头上渗出大豆般的汗珠，面露难色，一句话说不出。关妈手里拿着包，另一手搀着关爸，神色着急，“囡囡啊，快快带你爸去医院，病又犯了。”

关白白吓得一个机灵，利索地套了件长外套，随着一起去了。

因为换季的原因，半夜的门诊都是熟睡的病人。关爸来得晚，已经没有正经座位了，只能堪堪坐在临时加出来的病号椅上。

这次，关爸的并来得特别汹涌，高烧39°，背部连带着大腿整个僵硬，坐在病号椅上都难以忍受。关妈和关白白着急地扯着护士，希望能尽快诊断办理住院。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大亮。俩人看着关爸得以舒释地眉头，心上的石头也微微放下一点。

关白白看着在熟睡中的关爸和关妈，什么时候他们脸上的皱纹变多了，以为自己还能是个孩子，结果他们都已经老了……

再见到关爸的主治大夫的时候，医院已经人潮涌动了。

“复发地太频繁了，现在的药物已经对他没有效果了。”

“医生，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吗？”关妈着急问道。

“之前也和你们说过，这个病是目前没法根治的，最多只能是药物缓解。”主治大夫一边在病历上写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一边很平淡地和她们说。

关白白在一旁像个无措的小孩，不置一词，却把关妈的揪心都看在眼里。

见过大夫，关妈眼神空洞地拍着她的手，“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一直重复着。

关白白回身拥抱关妈，轻缓缓地抚摸她的背，“嗯，爸爸一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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