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很幸运。”
“嗯,兄弟,不吃东西,也先喝口水。”方言用芭蕉叶打了一点水给他喝。
“这是我的命呀,我连报答义父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把我养这么大,把所有医术教给我,待我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但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乔默忍心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原来他的义父叫程广源,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妹妹,叫程月。
也许是不甘心,接受不了自己可能会死的命运。
人到快要死的时候,都喜欢想当初。
方言没有阻止他,只要对方愿意,他愿意当听众,也许乔默真的活不过今晚了,他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也许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铁青脸色那充满回忆的眼神,表情也十分的严肃,继续说道:“我还有两个同年的好朋友,一个叫袁可泰,他爹娘死得早,跟着他的叔叔生活,他的叔叔袁荣在执法衙是个小衙蔚,其实我也想进执法衙,真不甘心一辈子当妇科大夫。”
方言能够理解,肯定是因为他的义父道:“我也想当破案神探。”
那人痛苦的笑了笑:“袁可泰很好,可是就是死心眼了一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何玉英,没有劝住她别嫁给她现在的相公,其实那丫头是自己害了自己,非得不听劝,现在嫁了人,还绞缠有什么意思。”
“他喜欢人家?”
“有一点吧,何玉英的相公不靠谱,动不动就把她整成熊猫,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袁可泰了,也只有袁可泰帮她,可现在缠着袁可泰,岂不是耽误他。”
“对,都成亲了,还能有什么用,难道还要等别人休妻。”方言叹了口气,把火烧旺了一些,怕他感觉到冷。
“另一个叫白沂南,我们都叫他大胖,他很老实,容易被欺负,但他人很好,而且喜欢我妹妹,可是我妹妹不喜欢他,我们能够成为朋友,那是因为我的妹妹,他是我的银袋子。
“我们真的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看来我命该如此,一个月前,有一天夜里,我遇到了一条豹子大的藏獒,它忽然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就像公的看到了母的一样,它要把我咬死,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它。我的两个朋友拼了命,都赶不走那条藏獒,那条藏獒,也不知道怎么的了,不攻击他们,就只攻击我,要不是因为他们,我早就被咬死了,还好后来袁可泰的叔叔袁荣带着两个手下出现,才把它给杀了。”
“那挺吓人的。”
“是呀,没有想到,逃过了那一劫,却逃不过这一劫。”
方言感叹道:“那你确实很不走运。”
“我还有一个喜欢的对象,名叫凌微,和我同龄,家里是卖酒的,她也喜欢我,但是她的母亲孙氏,看不起我们家,觉得我们家太穷了。但我不讨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年轻时有机会嫁入豪门当夫人的,可错失了,苦了半辈子。
“她不希望凌微像她一样,到她这时候才来后悔,我非常理解的。她有个不靠谱的弟弟,把所有能还钱的都拿去赌了,天天给他姐姐撮合对象,恨不得摆上去要价,但因为我,他才没有那么干,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可以找个更好的,果真她真的找到一个有钱的,对她家里也是有帮助的,我会很高兴。
“可我这一走,她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受欺负。”他不自觉的又伤感起来。
“兄弟,你都这样了,还想那么多作什么呢。”还真是个痴情的年轻人,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死后人家会这么样,方言琢磨了一下,要是他真的是个穷大夫,那女孩子,应该美不到什么地方去。
“我知道,苏慕泽很喜欢她,对她也是真心的。”
“苏慕泽是谁?”方言顺口问道。
“副城主的儿子。”
方言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副城主的儿子,喜欢的姑娘,应该不会太丑的,“那一定很漂亮。”
“在我心目中是最漂亮的。”
他当然会这么说了,方言心想,又问道:“你准备让她幸福去?”
他看了一眼方言,表情极度的认真。
“要是她能够找到好的,决定离开我,我一定会祝福她,绝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要分手,我一定会放她走,她母亲是对的,有时候人不应该抱有那么多幻想,接受现实,还是很重要的,我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还说:“连分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言侧着身子,两只手抱着后脑,半弯腰的躺着,眼睛看着洞口,也开始回忆一些过去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做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想起了那个冷血的林雪。
对方又说起和凌微怎么认识的,倒也十分的有趣,还说起了他们一起搭模型小木屋的浪漫。
方言总结了一下,他们是很喜欢对方。但那个叫凌微的,是个很孝顺的姑娘,很爱她的母亲,虽然很喜欢乔默,却不想让母亲不高兴,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乔默不希望她那么痛苦,认为她要是跟副城主的儿子在一起,一定会比跟他好。
乔默还说准备跟凌微把一切说清楚,要做一个了断,他相信凌微也有这个想法。
紧跟着乔默又说了一个叫徐娟的寡妇,好像那个寡妇对他有想法,不过他只是把她当姐姐来看,说是不忍心看到那个寡妇被他的二叔欺负。
他真是恨不得一夜把十八年的故事全部说出来。
他说了多久,方言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外面的雨到底什么时候停的,他也不记得了。
麋鹿的啸声,惊醒了还在梦乡中的方言,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狭小的洞口照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方言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睛。
想到第一件事情,就是走过去,看看他还活着没有。
不会吧,方言被吓得连退了三步,他没有呼吸了,那脸色苍白的就像蜡像一样,他真的死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候,那张脸看的更加清楚了,和方言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办?
他家里人还什么也不知道呢,总得告诉他的家里人吧,草草的掩盖了一下尸体,就从里面出来,方言可不会背着一个尸体到处走,还不恶心死。
来到昨天晚上发现乔默的地方,地面上的血迹,早就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地散落的碎石,可以很确定,就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又找到了死者丢失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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