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南方临海的城市,昼夜温差接近二十度,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尖利的刀子,让人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宇山耶柳的目光在周遭扫视了一圈。
只是很快,她就泛起了疑惑之色,神情戒备。
整个候车前阶上躺了很多流浪汉,都是蜷缩着身子,靠在排风亭边。
俨然是寒冬下出现痹症,饥寒交迫,三三两两聚堆取暖。
这种场面很常见,见多了她也都麻木了。
站台是人流汇聚的地方,永远不缺乞者。
有商业区的纸醉金迷,自然就有邻郊寒风下的冻死枯骨。
女子夜晚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件很危险的事。
因为在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无法被满足的环境里,人性就像斗兽场里放出笼子的猛虎。
整洁清丽的女性,在这种地方只会显得鹤立鸡群。
过去很久,却至始至终没人朝她迈进。
每个人都缩在自己的窝棚下,好像被饥寒抽干了所有力气。
宇山耶柳双手交叠放在腰间,这个动作更易于她抽刀。
从一开始,她便感到无声的黑暗里,仿佛有人盯着自己,可往往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片萧瑟。
她感觉很奇怪。
刚刚经过的巷子,那一整片居民区,都被荒废了,无人居住。
多么好的资源。
完全可以让这些流浪者避雨遮风,落巢安居。
可他们却像与后面的区域划开一条无形长线,没人敢于迈过。
为什么好好的一片居民楼,所有的住户却像是全部搬空,连流浪汉都不愿涉足?
宇山耶柳不知。
此刻,崔远克服了强烈的恶心感,好在心里素质极强。
这幅场面,他敢肯定就算是从业多年的法医看到,都会动容。
屏住呼吸,探出手,慢慢去接触铁丝网。
他想看看这个障碍物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手指触碰,有冰冷的反馈感,甚至沾上了一片血红。
这片铁丝网对他所处的空间而言,是真实存在的,只有自己能看见,能摸到。
攥紧双拳,他感到肠胃似乎都在痉挛搅动,无法遏制的恶心和难受。
他竭力透过视线,去无视惨艳的红色还有糜烂的肉躯,脚尖点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跃起。
在铁丝网顶端的横栏上轻点一下,跨过障碍物。
等再落在地面时,整个人豁然一轻。
世界的色调赫然变了,像是迈过了截然相反的两个界域。
头顶重新出现昏暗的天空,还有皎洁的月色。
高楼矗立,城市铁路交错,只是这些对他而言却有点虚幻,包括前方的一道道人影。
依旧,他并未走出套叠世界,只是离开了那片血色领地。
回头时,铁丝网矗立,覆满的鲜血和残肢消失了。
刚刚的一切都宛如他的幻觉。
铁网后的居民楼像静谧沉睡的孩子,回归寂静,没有了血迹和霉点,平平无奇。
巨大的反差感,让崔远内心滋味难明。
忽然,一种浓重的孤独和苍凉心境产生,几乎使他想抽刀抹脖子自杀。
这感觉出现的毫无征兆,数秒后就退去。
站在原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身上出了层冷汗,后怕莫名。
他跨过铁丝网,也逃出了那只差时鬼的里世界!
刚刚回望的一刻,是再度与鬼神进行了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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