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这处地界乃是宇宙中灵气最为浓郁的至高仙境,尤其以紫莱山上的灵雾最为纯正清爽,风景极是奇美。最为引人瞩目的,莫过于这片仙山腹地栽种的千里药园。理药的仙娥红罗奢簇鱼贯而来,一排排如玉的美人妖娆婀娜的穿梭在药林深处,妙语连珠的嬉笑声拂过空旷的山埂,声乐与周围灵雾缠绕一处,听来委实悦耳动听。
藏在一束神袖草下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刻意避开人群,嘀嘀咕咕似在研究什么秘密事物。
粉面团子般的小人正抬手做出个禁语状,嫩绿色的袍子裹着圆滚滚的身体,一双眼睛甚是清亮的望了望四周,待笑语声渐远,方才重重吁出一口气,与面前同着绿衫的女子道:“桡月舅母,我们已经连续寻了三日,为什么还是寻不到琼息草的踪迹?会不会是娘亲骗我的?”
桡月难得做出个耐心状,挠挠头道:“我也不晓得,这琼息草是珠有灵性的神药,你娘说过,想寻到它需要个什么契机,承师道讲究个悟性,大约那神药是觉得我们两个没什么悟性,所以它才躲着不肯出来吧”。
粉面小人吸了吸鼻头,鄙夷的望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寻不到呢,原来症结在这里,你这么没有悟性,便是我悟性极高,与你呆在一处,大约也要抵消部分天赋,倒不如你去外面等我好了”。
桡月低头望望与周围绿色融为一体的小人,捉住他一双驱赶的小胖手道:“这怎么行,你娘亲生辰,我们说好要一起送她个特别的礼物,央她收我们做个药徒,你怎么能抛弃我……”。想了想,觉得此话哪里不对,改口道:“白来来,你不可以丢下我”。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粉面小人白来来忙拽着桡月的衣袖蹲的更深一些,压低声音道:“女人真是个麻烦的动物,难怪墨蓝舅舅常去与旋促舅舅幽……”。
幽会二字尚未说完,突然瞧见桡月一张苍白赛血的面孔,及时止住话题认真道:“桡月舅母,你与我在一起其实挺好的,待我长大,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桡月苍白的面色稍稍红润些许,抹泪感动道:“你说的是真的?这算是誓言吗?”
白来来装模作样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当然是真的,似你悟性这么低的人,唯有与我在一起才会显得我更加聪明,娘亲才不会时时骂我愚笨”。
桡月怒瞪他:“你……”。
白来来故做深沉的眉眼转了转,偏头听了会,再竖起一双手指,转移话题道:“你听听,她们在聊什么八卦,说的这样开心?”
桡月与白来来斗嘴素来没有赢的时候,不甘愿的撇了撇唇,竖耳听了会道:“说是什么公主大婚,那位公主与你娘亲是死对头,不听也罢”。
白来来蹙眉忧思,想了想,做出个了悟状道:“我懂了,定是那位公主与我那个从未谋面的爹爹私情匪浅,害娘亲伤了心”。
药园中神光普照,照得他一双眉眼分外忧愁,却不知自小遭遇了些什么,提及感情来,眼神中写满不合年龄的淡漠与疏离,教人看的心头阵阵揪痛。
桡月满心负罪感,想必白来来定是受她的影响颇深,若将来心性有个偏颇却是个大问题。喟叹半声将他揽进怀里,摸摸他软滑的发丝道:“来来,你晓得私情是个什么意思么?”
白来来迅速从她怀里钻出来,脸上似扑了层红霞,迟疑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脑袋贴在你胸前委实有些难为情。顿了顿又道:“私情,私情不就是墨蓝舅舅与旋促舅舅……呃”。捂嘴道:“我其实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
桡月怒从胸来,拳头捏的贼紧,她内疚半晌,感情罪魁祸首却是那两位。这场三人纠葛早也纠葛了百十来年,确没什么可说的,良久,终是松了松拳,企图开解道:“你爹爹与他们不同,你爹爹是天地间最痴情的神仙,绝不会背叛你娘亲”。
白来来翻翻白眼道:“你又来了,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一百余年,不下一百余回了,我真怀疑你收了什么好处才这样夸赞他,他若当真是个好人,怎会狠心丢下我与娘亲不闻不问?”提起这件事,不免黯然伤神。幽声续道:“我却听旁人说爹爹与那什么公主关系匪浅,说不定,说不定他就是跟那个什么公主跑了,才害的娘亲得了那治不好的心痛病,否则娘亲为什么不准我出山?”
桡月有些吃惊,怒道:“是哪个混蛋与你灌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
白来来道:“听是听来些影子,结果却是我自己想的”。这一层道理,他其实想了很久,如今越想越觉得通透,豁然站起身道:“不行,我要去瞧瞧今日与那位公主成亲之人究竟是谁!”
幼儿心性活泼,这一想法冒出来早忘却了奉守药园候神草的初衷,绿色人影忽地钻出头来,那与药植融为一体的背影轻巧的似一阵风般掠过身边,吓坏了不远处醉心闲聊的一众仙娥,惊诧的转头喊了句:“小,小主子,您怎么会在这?”喊声歇过,待回神时,已不见了那粉面娃娃的踪影。
桡月自身后追赶上来,了望千里绿萌萌的青色,其中哪里还能见到白来来的踪迹,当下急的跺脚,吩咐道:“你们,快,分头找”。
仙园中一切如旧。
自白仙柠在西山重镇武奎至今转眼已有一百二十余年,时境不同,天地法则有别,九重天百年朝夕匆匆易逝,却不知从她入神域以来,世间繁华已越千载。尘世情难了却,她却未再有机会见到祖母,就连白枍神也已闭关百年不闻世事。
百年来她留守仙园无争无战倒也安生,奈何当日西山之战白枍神为救她修为着实耗损甚重,闭关前嘱她莫要徒生事端。那些本是夫妻相守的时日,生生又磨砺了百年光景。
好在百年间得益于椹元神君照拂,时不时送些神典古籍供她研究,天地虽同源同道,造化却有大不同,她已位列医神,却是医者难自医,自她受得那剜心一击,虽后来索回了仙灵心丹,却因此患上一种锥心病痛,厚积薄发而日益显现,不发作则罢,发作起来着实难忍。
椹元神君对她的固疾格外上心,前两日适才送来一部疑难经,今日一大早,又匆匆交给她一部悬心源,说是医藏阁万千古籍,寻到这本属实不易,其中有一味方子兴许对她的固疾有奇效。又说是因赶着参加什么婚会不便久留,这位仁君匆匆来,匆匆去,古道热肠委实教人感激不尽。
她在书房里点了缕檀香,适才坐下来粗略扫了两眼泛黄的书籍,忽地被外面重重的敲门声给扰了神。
门外,桡月跌跌撞撞冲进来,满目焦躁与她道:“不好了,仙柠姐,来来他……他……”。
白仙柠皱眉望了望她,没奈何道:“白来来自小打发与你照顾,你却教得他素日没个正形,说吧,他又闯了什么祸?”
桡月急的跺脚,结巴道:“他,他自个,自个跑下山去了”。
仙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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