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告天下书,写的既煽情又热血,如今咸阳城内外的这十数万军士,已经是关中最后的军兵了,他们无一不是土生土长的秦人良家子。
其中甚至有许多人也是参加过十几年前大秦东出灭国之战的,现如今眼见李斯都这样说了,一个个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手中持着长矛,恨不得立时就上战场诛逆贼。
于是,就这般,李斯和赵高,再次沆瀣一气,就如一年前那沙丘的夜一般。
两个时辰之后,咸阳城城门大开,十数万大军鱼贯而入。
咸阳,这天下第一雄城,便由这一刻开始,进入了满员战备状态,无数的石砲,大黄弩,纷纷被加固修复,数不清的巨石羽箭,也被抬上了城头。
而赵高,在阵前与李斯媾和之后,回府中稍作歇息,旋即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带着亲卫直接赶往了关押公孙俊的大宅。
“小公孙,你现在再来说说,这天下,这大秦,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是何人?”
“是……赵丞相!”
及至门外,赵高就听见陈平冷峻,而公孙俊有些痴傻的声音,传入耳中。
推门而入,果然看见陈平正自板着面孔,替自己“调教”着这大秦嫡长孙,一时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妇翁,你怎来了?可是逆贼李斯已经退了?”
陈平见赵高推门而入,立时摆出一副恭谨谦和的模样,朝着后者一拱手,将一个听话而又有阴毒心思的女婿,扮演的恰到好处。
“陈平,我们都被耍了!扶苏他还没有死!”
冷着眼神,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当着公孙俊的面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在他身后,亲卫们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里剑柄片刻。
“什么!?怎会如此!这不合道理,妇翁怕不是在说笑?”
听闻此言,陈平顿时惊呼出声。
“你以为老夫会拿这样的事情说笑吗?”
有些狐疑的看了陈平一眼,但赵高的目光,更多的则是放在公孙俊的身上,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只见这半大小子即便在听见“扶苏”之名后,也依旧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也无怪赵高多疑,对于陈平他本是十分信任的,可扶苏没死的消息传来,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当日陈平进的释放扶苏妻小,以谋求王离为盟友的计策,是以这才有了如今的怀疑与试探。
不过好在,陈平并未让他失望,毕竟这消息埋藏的太好了,一年的时间之中,整个北地,就连一丝都没有流传出来。
是以,信息不对等之下,陈平的“昏招”计策,也就情有可原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赵高挥手,身后的亲卫当即应诺退下,随后便冷着眼神朝陈平吩咐道,“贤婿,你速速拿此令牌,进驻咸阳宫,调动天子卫,将咸阳宫牢牢的围困起来。
当此之际,务必要给我保证胡亥那边不出问题,还有带上这个痴小子。”
一边说着,赵高一边指了一下公孙俊,旋即不无嘲讽的说道,“父亲是个仁义懦弱的废物,儿子更好,直接便是个傻子,却是不知,日后这对父子,到了九泉之下,又该如何面对是皇帝陛下!”
“唯!小婿谨遵妇翁之命!”
谦恭谨慎,陈平对着朝外走去的赵高躬身行了个大礼,而他的后背,却是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强自忍住和公孙俊对视的冲动,心中却是想到,“亏得夫人提前报信,否则我、公孙俊还有秦若的性命,真就要断送在了这寺人手下了!”
……………
就在赵高与李斯匆忙的安排着一切的同时,一骑骏马自咸阳城东门而出,直直的朝着函谷关的方向驰去。
路上,这骑士马不停蹄,于沿途驰道接连换马,直直跑死了三匹战马,这才在天黑之际,将一封赵高的手书,送到了如今正在镇守函谷关,与刘季打的难分难解的赵成的手中。
看过手书,了解了事情始末,赵成同样露出惊骇的神色,眉头紧皱之下,当即朝着门外大喝,“来人,传笔墨,待我手书一封,与关外刘季送去!”
如今这函谷关,早在赵高的安排之下,全然换上了赵氏的亲信,是以赵成之言,即便让他们心中感到奇怪,但也无人敢反对。
于是城外正在发愁如何攻破函谷关的刘季,便连夜收到了一封来自赵成的想要与他于关下一叙的书信。
“子房,你说这会不会有诈?”
刘季看着书信,眼中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以我所见,若这书信是真,那关中定然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否则赵成断然没有道理在书信之中,透露出想要开关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当然,这书信也有可能是假的,是赵成那厮眼见不可维持,想要使阴谋诡计,害沛公于城下。”
“那么依照子房所见,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干什么不去!”
张良那张如好女一般的面孔上,难得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只要沛公敢冒险,那只需在城下不由分说,率先出手杀了赵成,旋即以灌婴,吕泽趁势掩杀,那函谷关定然旦夕可下!”
“善!子房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来人,传灌婴、吕泽,着他们带着轻兵,趁夜埋伏在关口左近山林之中,只待明日赵成出城相会,那便是我等破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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