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之爵,永镇燕云,倒真是好大的气魄。
柴进轻笑一声,道:“李先生莫要胡搅蛮缠,若是我贪图这点东西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李纲却梗着脖子,继续道:“柴将军既然不愿意做朝廷的忠臣,那请将军归还各地,两家再无牵扯。日后若是将军需要,朝廷可以出兵帮将军夺取辽东、临潢、大定,两家结秦晋之好,成兄弟之邦,如何?”
柴进越看李纲越失望,摇了摇头道:“淮南残破,给了朝廷也无半分用处。况且是朝廷的要员不顾黎民生死掘的黄河,有何颜面索要?河北、山东我也不可能归还与你,倘若日后又冒出来了张充、李充,该当如何?退一万步,现在制衡梁山的只有时间,只要给我三年发展,各地必然恢复生机,到那时我携十万大军进攻金国,他们靠什么抵挡?至于宋廷的军马,还是算了吧。”
众人皆笑,宋廷军马是何德行大家还是清楚的,梁山要这种友军有何益处?
李纲面漏凶光,看着柴进,道:“将军执意要吞下这么多的朝廷土地?”
“我族自立足以来,便以强盛着称。上古三皇五帝不可考,从周朝建国分封诸夏开始,我族便屹立在这片土地上。晋灭鬼方、秦败犬戎、齐吞莱夷,各国那个算不上英豪?乃至汉朝更有卫霍灭匈奴,张骞使西域,陈汤更是喊出犯我强汉虽远必诛的言语,这才塑造了我族千年气魄!”
柴进停了停,喘了口气,继续道:“可惜到了魏晋,百姓凋零,当局招抚五胡,乃有三百年五胡乱华之事。李先生是个熟读史书的,未知先生如何看待这三百年的天下?”
李纲面色有些凝重,沉吟片刻才道:“乃是华夏之殇。”
“不错,先生倒是看的明白,如今辽金此起彼伏,北方各族蠢蠢欲动,如若将天下交付给赵佶父子,五胡乱华之事必定重演,到那时李先生如何谢天下。”
李纲却摇了摇头,道:“太上皇虽然糊涂,但是却知晓自己的本事,才在这关键时刻传位于当今圣上。如今陛下励精图治,只待各方势力退去定然能刷新吏治!将军若是有意,不若归顺朝廷,裂土封王未必不可……”
“噗嗤。”柴进笑出声来,看着李纲脸色不悦,柴进笑道:“将国家安危置于一人之上,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纲不明白柴进的道理,但是柴进却不打算与李纲解释,便道:“先生,到饭点了,若是先生有意就跟我去账中用饭,用过饭后自有将士送先生回去。”
说完柴进便转过头,没有在理会李纲,自顾自的朝着军帐中走去。
自己看重的李纲的气节,但是此人连现在的形式都看不明白,已经失去了交谈的欲望。
随着水流的被控制住,兀颜光和宗望的决战已经分出来胜负。梁山现在就等兀颜光的捷报,只要确认战果,便可从容的在政治上谋取更大的胜利。
说话间,远处十余人在泥泞中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军营大声喊道:“紧急军情!”
这群人在泥泞中走了许久,身上俱都被黄色的泥水沾满,脸上都看不出来人样了。
不待柴进说话,军营中已经快步走出来几个将士,在对这些人验明真伪后,其中一个将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书信,道:“快,给将军!”
那将士急忙接了过来,疾步走到柴进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将军,萧将军部急报。”
柴进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接了过来。
书信尚且温热,但是却并不干净。并不是他被黄泥浸湿,而是书信上面有许多泥土的痕迹,这应该是写信的时候没有干净的桌椅导致的。
书信极为厚实,里面还夹着一个硬物。
柴进将书信慢慢的打开,里面有两个硬邦邦的金质小东西,两个合在一起成一个卧虎的样子,方头大耳的颇为令人喜欢,上面还有点点血迹,看得出来,兀颜光在得到这东西的时候经过一番血战。
“虎符!”李纲张嘴叫出声来。
柴进并没有时间去理会李纲,心情愉悦至极的他缓缓的打开书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大字:
梁山马军第一军主将兀颜光禀:我部奉卢将军将令,奇袭二百六十余里,克宗望部。虏首宗望战死,其余降者逾万,生擒耶律余睹、刘彦宗、完颜撒离喝、耨盌温敦思忠等二十余人。黄河缺口业已堵住,我部留下三都看管黄河缺口,以被贼人祸害,其余将士已经在回转的路上,三日便可到。
“看看!”
柴进将书信递给折彦质,又看向众人道:“走走走,让俊义、宗将军看看这份捷报!”
卢俊义冒着天大的危险下了这样的决策,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胜利的时间,自然要告诉与他!
柴进哪里还顾得上李纲,带着众人朝着帐篷中走去,那里宗望、卢俊义、卞祥、杨志、王禀等将已经聚齐,柴进拿着虎符振臂一呼,道:“诸位,大捷!”
的的确确算得上一场大捷,金人等柴进旬月,就是想用黄河之水湮灭梁山的主力。
可惜杜充决河把流量挥霍完毕,使得洪水威力大减;又有宗泽提前看破金人之计,转移安全地方;三有王禀居安思危,在军中携带数千匹羊皮,死战金人不退,护卫主了主力;最后卢俊义冒着天大的干系,派遣兀颜光奇袭宗望,这才带来了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捷!
说实话,这些环环相扣,丢了那一节都无法完成这场大捷。
卢俊义长叹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道:“邀天之幸。”
这个卢员外是真的害怕了,自己冒着柴进身死的干系定下的计谋终于见效。好在自己的恩主并没有相疑,这才是真的邀天之幸。
宗泽却笑吟吟的道:“卢将军不必如此,我梁山将士众志成城,各军上下一心,各位将军睿智、勇猛,有此胜利不足为奇。”
柴进笑骂一句,拉着卢俊义的手道:“你怕什么?你我手足兄弟,相知相得,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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