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想到过这个,想过很短的一会儿,想到您的确也在希望我去做,”
斯麦尔佳科夫咧嘴嘲笑地说,“这更使我当时看清了您的心思,因为既然你事先已
怀疑到我,同时自己却又动身离开了,那就等于您已借此告诉了我:你可以杀死父
亲,我并不阻拦。”
“下流胚!你竟这样理解么?”
“这全是因为契尔马什涅而起的。对不起!您准备到莫斯科去,您的父亲一再
请您到契尔马什涅去一趟,您都坚决拒绝!但只凭我说了一句傻话,您却忽然竟答
应了!可您为什么当时要答应到契尔马什涅去?您既然不到莫斯科去,却只由于我
说了一句话,就无缘无故地到契尔马什涅去,那么可见您自然是希望我干出点什么
事情来的。”
“不,我赌咒,不是的!”伊凡气得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
“怎么不呢?如果不是这样,您既是您父亲的儿子,听了我当时所说的那些话,
应该首先把我送警察局,揍一顿,至少当场打我一个耳光,但对不起,您正相
反,非但一点也不生气,还立刻好心地完全照我十分愚蠢的傻话做,当时就动身走
了。这是十分荒诞的事,因为您本应该留在这里,保护您父亲的生命的。根据
这些,我怎么能不下这样的断语呢?”
伊凡皱眉蹙额地坐在那里,两手痉挛地握着拳紧抵着膝头。
“可惜当时没有打你的耳光。”他苦笑着说。“当时我不能把你送警察局:因
为没有人能相信我,再说叫我告你什么罪名呢?但是耳光是可以打的,可惜我
没有想到,虽然打耳光已被禁止,但是我一定要把你的狗脸打得稀烂。”
斯麦尔佳科夫几乎愉快地看着他。
“在生活中一般的情况下,”他用一种自以为是的学究口气说,有一次他在费
多尔巴夫洛维奇的饭桌旁伺候,同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辩论起信仰的问题来,
逗得他生气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口气,“在生活中一般的情况下,打耳光现在的
确被法律禁止了,大家不再打人。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不但是我们这里,就是在
全世界,连最地道的法兰西共和国,也还是照样在打人,和亚当夏娃的时代一样,
而且将来也永远不会停止。可是,您竟连在当时那样特殊的情况下也不敢。”
“你为什么在学法文单字?”伊凡朝放在桌上的练习本扬一下头。
“为什么我不能学学这个,来增进我的学问呢,将来有一天也许我也可以到欧
洲那些令人快乐的地方去去的。”
“你听着,你这坏蛋,”伊凡两眼冒火,全身发抖,“我不怕你告发,随便你
怎样招供去好了。我现在不把你揍死,只是因为我疑心这次罪案是你犯的,一定要
把你送上法庭。我早晚会把你揭露出来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