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撰啊!老夫想来想去,这次还是准备回家了。”
“临走之前,在路过刑部之时,听到有人在议论你,这才知道你竟早已来了南京任职?”
“即是来了南京,也不去老夫家里坐坐?莫不是嫌我家寒酸?”
这老头又开始演了,吕渭纶是真猜不透这老家伙今日为何会这么反常,之前在京城之时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亲热。
“大人下官也实在不知您就在南京任职,不然肯定是要去看看的,我还记得,当初在金殿传胪之时,就是您念的三鼎甲!”
吕渭纶拍腿,做出后悔莫及的样子。
潘晟演,他也只能被迫演。
“唉吕修撰啊,老夫从北京到南京,可是真的了解了这人情冷暖,在你爬的高时,大家都会来找你办事,都对你好,那时候你看不出来谁才是真的。等你滑下来了,这时候还愿意拉你一把的,那才是真交情!”
吕渭纶有些搞不懂这老头了,明明是他自己请求致仕才到了南京,现在又说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被迫致仕的?
“吕修撰,老夫这一生,可谓是坎坷之极,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随便聊聊。”
“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嘉靖二十年1541年辛丑科殿试金榜,我中了一甲的榜眼,当时只有二十四岁。”
“我跟你不一样,当时考完以后,我以为我要光宗耀祖了,要进六部,进内阁。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同一年,我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可有时候命啊,就是说不准!”
“偏偏那一年,我被礼部选中了庶吉士,就这样我被派去翰林院学习,受翰林院编修管理。”
吕渭纶心想,那这家伙还真有点惨,不过也可能是嘉靖年间吏治腐败而导致的,毕竟皇帝都去修仙了。
他在翰林院之时,那些庶吉士看了他都是十分尊敬的,在翰林院学习,他们的地位的确不是太高。
“好巧不巧,你猜当时管我的是谁?就是现在的张相,他当时正在翰林院里当翰林编修,管的就是我们这些庶吉士。”
“学了两年,我终于成了翰林编修,开始编修大明会典,从那时开始,就是我生命中最无趣的日子。”
“这种无趣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一年。没错,就是在翰林编修史书典籍,编了十一年!”
说完,他刻意的看了看吕渭纶,“现在你知道,你有多让人羡慕了吧?”
“我们同样的年纪,你考的是状元,我考的是榜眼,只跟你错了一名,但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你在一年之内,先任翰林修撰,接着被派去任乡试主考,进而又任南京刑部侍郎。可我呢!我在翰林院一个七品的位置上呆了整整十一年!”
“吕修撰。你可知十一年意味着什么?”
这老头这么激动,吕渭纶真想骂他一句,你特娘的说这么多,可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唉,我跟你一样,命运的转机就是出现在我乡试主考之时,可我宁愿不要这个转机。”
“嘉靖三十三年,我终于混出头了,因为在翰林院里的资历老,我替补了翰林侍读的位置。”
“那时,我又以为,我要飞黄腾达了,冰冷十一年的内心又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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