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渭纶勉强憋出笑容,“说的是。”
心里却想骂人了,为大明奉献这种事,我还用你教?你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一路无话,在张家走了一会儿,游七将他领到主堂的深处。
......
半个时辰前,游七接到下人的汇报,翰林院的吕修撰求见。
他当时就冷哼了一声,坦言道,“敢当着皇帝反驳首辅的人,活不长!”
但这种事他还是要去告知于宰辅老爷的,毕竟对方是京官,且是翰林院里的六首状元。
若真是地方上的小官员进京城履职,游七决计是要吊他们几日,收取点钱财的。
可偏偏他遇到了张家三公子,张懋修。
张懋修一听说吕渭纶来拜访,又想起他那穷酸样,觉得他是想来拍自己父亲的马屁,于是就令游七晾他一会,让他知道分寸,张家的主人,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
深堂内,吕渭纶先见到了张家两兄弟,张懋修和张敬修。
“怎么,吕状元的嘴唇怎么会冻的发白?游七,你怎么回事?”
游七委屈的低下头,“三公子,实在是我给忙忘了啊!”
他这话不轻不重的,没一点认错的样子。
吕渭纶轻蔑一笑,“无事,早就听闻过游七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凡之人!”
张敬修不愧是张家老大,还算是成熟些,他使了个眼色,游七立马乖乖的下去了。
随后赔笑道,“吕修撰,今日这游七实在是处事不妥,别太往心里去。”
说完才领着他进了内堂,虽说是在他家里,可张敬修还是有礼数的,弯腰道,“父亲,吕修撰到了。”
吕渭纶也不马虎,走到大堂中央,行了个标准的官礼,“学生见过座师!”
万历八年的殿试上,张居正便是其中考官之一,为了拉近关系,考生们在初任职之时都会称呼座师,而不是称对方官职。
张居正表现的很冷淡,“坐吧。”
之前在张家门外之时,吕渭纶就紧张,之后由于被张家的花草树木所吸引,从而转移了注意力,没那么紧张,再加之挨冻半个时辰,早已无事。
可现在,这个大明的首辅就坐在自己面前,离他那么近,他手握权柄,他权势滔天......
吕渭纶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速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为了不露出怯色,他赶忙找了个位置坐了。
但明显还是缓不过来。
张居正也明显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于是开口,“你觉得大臣该如何辅国?”
如何辅国?送分题。
吕渭纶调整状态,回复道,“学生承皇恩初入朝堂,尚无经验,不敢妄议;若论辅国,无人可居座师之上,唯座师令耳!”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来见首辅,还能干嘛?
舔就完事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过,张居正也确实有实力,说他为明末延续数十年寿命是完全没问题的,他的一条鞭法增加了大明不少耕地,使国库充裕起来,同时也完善了税收的征税方法。
虽说是舔,但是对张居正明显很受用,他的脸色略有缓和,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接着发问。
“你认为皇帝该如何治国?”
吕渭纶心里很难受,这没完没了了,我就是想来跟你寒暄两句,走个形式......
他思考了一番,原主不愧是拥有六首状元实力的人,读的多,看的多。
于是他在脑海中寻找到一本书名为,《贞观政要》。
你问我皇帝如何治国?那就让唐太宗来回答你吧!
于是吕渭纶开始侃侃而谈,“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
回答完毕后,张居正却不依不饶,再次问道,“那如何看皇帝与天道?”
吕渭纶明白了,这老家伙是在考自己的学识啊!
他顿了一会儿,从脑海中找到南宋理学家真德秀作的《大学衍义》。
回道,“帝王当尊者莫如天,所当从事者莫如敬……夫天道甚明,不可欺也。天命惟艰,不易保也。昧者徒曰:‘高高在上,不与人接’,而不知人君一升一降十事为之问,天之监观未尝不一日在此也。”
其实就是说天道至上,皇帝应该顺从于天,遵循天地规律。
这次,张居正终于罢休了,没再发问!
但他的脸色仍是严肃的,似乎自己怎样做,他都不满意。
“阅书极广,学识渊博,可。”
“但仍需戒骄戒躁,多的我也不再说,你自行体会。”
“回去吧。”
说完这话,张居正就将头转了过去,专心致志的看桌上那一沓厚厚的东西,不过因为离得远,吕渭纶也看不清那是经书还是传上内阁的奏章。
他起身行礼,“谢座师教诲,学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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